
百年如同一日
森林般耸立的楼房遮天蔽日,行色匆匆的人们犹如机械的连轴,发出欢畅抑或惊悸的颤音,城市拥挤而嘈杂。季节风飒飒拂过面颊,无云的晴空里太阳神采奕奕妖艳夺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就这样亦步亦趋地活着,世世
森林般耸立的楼房遮天蔽日,行色匆匆的人们犹如机械的连轴,发出欢畅抑或惊悸的颤音,城市拥挤而嘈杂。季节风飒飒拂过面颊,无云的晴空里太阳神采奕奕妖艳夺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就这样亦步亦趋地活着,世世代代,生生死死,繁衍生息,百年如同一日。
从表象看,人类不过是地球上的一个物种而已,可是,回过头或抬额远眺,我们缔造了这个世界,正推动历史的车轮前行,那未来的世界更加绚烂多姿。生活因为应该或已经发生了变化,而给我们平添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奢望。就这样,在晴朗的天空下,在连绵的雨天,在白昼抑或黑夜,我曾经反复咀嚼生命的意义,生活的内涵,但一直发掘不出极其透彻的诠释,直到有一天两个生命猝然间擦肩而过,才如遭雷击,懵懂初开。其实生命就是一张白纸,她从遥远的天际飘然而来,仔细打量,她又绵薄如蝉翼,难经风雨。
鲜活生动的画面语言,是文字语言无法替代的,那天给一家医院拍摄电视宣传片,我得以游走各科室,捕捉到了真实强烈的现场。
产房里寂静无声,产妇躺上手术台,无影灯下她容光焕发,十月怀胎孕育的生命,即将破啼而出,揭示她的未来和希望,炽烈的熔岩在她胸中翻滚欲喷。麻醉剂产生作用,产妇的血压骤然上升,产房里一阵骚动,医生护士急进急出,气氛十分凝重。这新生命诞生的前奏,令我顿生莫名的感动和忐忑。
手术器械撞击的金属声敲击耳鼓,皮开肉绽,血如泉涌,这是催生新生命的阵痛。终于,那小生命撞着了光线和空气,叩开了人世之门,原来人世是这般的清冷,这般的躁热,他惊骇万状、手足无措,遂将暴风骤雨般的啼哭掷在人世的面前。谁能破译这啼哭的意义?哦,繁衍生息,又一个循环反复的生命展开了生活的书卷。
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羞涩,脸上闪现着一丝恐惧,他将脸庞藏在朦胧的雾霭里,但在随之而来的阳光雨露中,他没有抑制自己拔节似的成长。
他就像地球上任何一个物种一样,萌芽诞生了,但他又和其它物种不一样,他渐渐长大的身体里,与生俱来、潜移默化着一种独特的情愫和思想。他开始积蓄能量,历尽千辛万苦、艰难险阻,饱蘸浓墨,在生命的薄纸上,涂抹色彩。不一样的色彩,预示着不一样的人生,赤橙黄绿青蓝紫,酸甜苦辣祸福穷,吉凶难以预卜,人生可以先知。这先知就藏在无穷无尽的追求之中,面对波涛汹涌的人生航程,扯满帆、握住舵,奋勇向前,上天不负有心人,你会到达辉煌的彼岸的!
出了儿科病房,又闻内科燃起“硝烟”。不知名的老人刚刚过完六十五岁生日,满堂儿孙未及散去,突发心肌梗塞,躺上病床的那一刻仍然思绪清晰,显示生命的各项指标无不正常,看似睡意甚浓,殊不知这跋山涉水、勇往直前的生命即将止步。生命的书卷展开着,他还有许多肺腑之言要续写,还要涂抹重彩,跃跃欲试振臂歌唱人生的片尾曲。
病房里炸开了锅,输液、量血压、注射强心针,人工呼吸……空气凝固、时钟停摆,一切于事无补,一颗生命流星陨落了。
他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而去,就这样匆匆忙忙、简简单单撒手人寰。没有因果,无所畏自己,留下空旷的天空、浩瀚的海洋、厚重的人生,让活着的人们怀念。他在黑暗中捂着泪眼,饮泣吞声,那覆盖大地的新绿在指缝里一闪而过。死了,一了百了,交替轮回,这百年如同一日。
繁星闪烁,尘埃颤动,和着世间万物的脉搏,生命在彳亍而行。而死亡永远蛰伏在生命的核心,最终让生命解除疲惫的执着。冬去春来,大地焕发生机,生命重又赋于新的色彩。
眨眼间,经历迎生送死的场面,如此宽慰、如此欣喜、如此陌生,如此冷漠、如此脆弱、如此狼狈,万千感慨在心中囤积发酵,催生百炼成钢的意志、重塑人生的豪情,在意念的天井里舞枪弄剑。
既有生,便有死,生与死之间只隔着一张薄纸,一捅就破,好好维护珍惜吧,在这人生一日当中,我们稳健地迈好每一步,笑看日落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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