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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迷恋网络游戏,爱打扮,总是将我的发卡和喜欢的缎带扎在头上,有时候为抢一条裤子和我吵得面红耳赤,我妈妈就是那样一个人,在石油公司的一个工人,下班回家身上总带那么一点油腥味,却试图用香水掩盖过去。当我报出
迷恋网络游戏,爱打扮,总是将我的发卡和喜欢的缎带扎在头上,有时候为抢一条裤子和我吵得面红耳赤,我妈妈就是那样一个人,在石油公司的一个工人,下班回家身上总带那么一点油腥味,却试图用香水掩盖过去。
当我报出自己母亲的工作,身旁的人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好工作,好待遇”。因此我也自豪一番。但相比父亲,母亲的工作根本算不得体面,在她的公司中,成天是卡车、的士、油罐车络绎不绝的车影,车尾气和漏掉的汽油挥发后的混合气体熏得人拔不动腿,这时她抱怨:“肯定要得癌了。”

一旦出点小问题,妈就开始害怕,一次坐公交车,长时间堵塞在立交桥上,她就开始怕桥突然跨了。因此我确定,她一定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为此,特地避开她不喜欢的空间:公交车、电梯、厕所。
我家有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叛逆。小时候我是“阿飞”和“半天云”,老爸说我随了他的根儿,他部队转业的。而我的两个妹妹更甚,二年级就往房顶上爬,妹妹的老师看见不敢说,老师说:“怕吓着她们,掉下来了。”唔,老爸说“随根儿”。母亲只是笑笑,总也不说话。
母亲总抱怨:“三个娃没一个好。”唔,父亲这个时候会说:“唔,随根儿。”其实,就算我们三个共同把月亮给母亲摘下来,她也还是会说“三个娃,没一个好。”她总能想办法把我和妹妹们说得从凳子上跳起来,和她理论一个半个钟头,我会把她那些行为当成她健康的标志。而妹妹们,会摔门夺路而去,随她们吧。
我十七岁那年,因为和母亲赌气,就自己一个人出去工作,住在公司里,回家次数很少。因为母亲算不得一个好妈妈,赚的钱,我从来都是自花,一部分存学费,一部分管生活。当然,在公司里是苦的,因此我总是瘦弱不堪,每次父亲劝我回家,我坚决不肯。
母亲不在意我什么时间回家,只在意我做多少家务,承担多少她的辛苦,还有拿多少钱回家。我多少次因为有这样一个妈感到自卑,但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当妹妹们渐渐长大,抱怨母亲种种时,我只有一句话:“想摆脱,找个好工作,然后不回家。”“唔,随根儿”父亲说,他十九岁自己闯荡世界。
妹妹们最在意的,是母亲从不做饭。她嫁给父亲二十多年,没一顿饭是她做的。我在外打零工回家,是晚十一点:碗也空空,盘也空空。问母亲吃没,她说吃了。洗好米,做好饭,自己开饭,她凑过来,跟着吃,说我做的饭菜多香。唔,她也随根儿。我想。
我想,我长大了,她该慈爱那么一两次,因为我在外好歹闯那么长时间,可妈就是慈、爱不起来。每次妹妹从大学回家来,她都不预备饭菜,都是父亲回家做饭。为此妹妹跟我抱怨过很多次,我无可奈何。后来妹妹也不怎么回家了。母亲寂寞了,跟妹妹打电话,问她要什么,妹说“一盒铅笔,放在置物柜里面。”
也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命运多舛,妈妈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至今我还是弄不明白,妹妹说从置物柜中拿盒铅笔,她干嘛架梯子?母亲受伤的那天下午,我丢下自己的工作,包的士送母亲去医院,因为紧张手心出汗。当母亲开始在医院里指责我照顾不周,吼叫声震耳欲聋的时候,我明白,这个女人,实在不是我能够照顾的,于是逃也似地出了医院。用母亲的话说“当没养这个儿。”
唔,爸说:“他小时候没被他妈少打,但是他始终认为,他妈妈,我奶奶是个坚强铿锵的女人。”我则始终认为,我妈是个有点神经质,从不体谅孩子的自私女人。为此,我替自己再自卑一次。
唔,五马六猴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唔,家里马上即将开始络绎不绝男欢女爱了,我的妈啊,你咋不撑过寂寞的那段时日?明明心里面总挂记哪个孩子过得好不好,却从来都是一再伤害孩子的自尊。到底,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是否从一开头就错了呢?恩,重阳节在医院里过,妈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祝她开心和早日恢复健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