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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翻着手中的书,很快就等到了729路。上车后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低头看安妮的《素年锦时》。浓白的书页,蝇头的小字,沉静的感情,安静的情绪,干脆的短句,干净的文字。很多年过去了,一部接一部书读下来,
翻着手中的书,很快就等到了729路。上车后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低头看安妮的《素年锦时》。浓白的书页,蝇头的小字,沉静的感情,安静的情绪,干脆的短句,干净的文字。很多年过去了,一部接一部书读下来,一篇又一篇文章模仿着,这依旧是我喜欢的安妮。
看到她的成长,看到她的平和,看到她的幸福,看到她与这个世界和解,看到她过起了幸福安稳的俗世,但是骨子里自有不变的东西,那种固执,那种疏离,那种试图靠文字掌控一切的虚妄,那种行走在人群之中也孑然一身的自足。孤独的人也有自己摆渡幸福的方式,骄傲的人也有自己愿意沉迷的俗世。故乡。石桥。童年。亲人。木屋子。法国桐。被填平的河流。被沦陷的城市。漠然的叙说里有温情的追忆,点滴的罗列里永远的消失。
车厢里的嘈杂混乱再和我没有一丝关系,车窗外的车流高楼再不是视线的范围。只是某一刻忽然抬起头,才发现已经坐过了两站。昏灰的天空,日暮的天气。没有炊烟的城市,何处着一个晚归的游子?骑着摩托车来回乱窜的流气男女,堆积了一层楼高牛皮纸的蓝色卡车,跟着主人摇头摆尾的米黄色哈巴狗,我走过一条烟火气熏绕的巷子。七八岁的姐姐扯着三四岁的弟弟快步向前走着,弟弟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趣事,姐姐偶尔插上两句嘴回答弟弟。大概是要赶着做什么事,大概是嫌弟弟走得太慢,大概是怕弟弟走累了,姐姐忽然蹲在地上背起了弟弟。七八岁的姐姐背着三四岁的弟弟,这一刻我莫名的想流眼泪。
幸福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走在这个小饭店杂货铺林立,垃圾污水遍地,各省的外乡人说着各自方言的小巷,我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这个问题。我无法想象那些高楼大厦车水人流的幸福,我想到的幸福总是得有烟火气、生活气和人气,我宁愿相信这肮脏混乱的小巷更接近幸福一点。我曾多少次想过在这里的幸福应该是什么样子:你拉起一个女子的手,就走进这里的晨露微曦,喝一杯豆浆要两只油条,你们坐在早点铺门口的低矮桌子旁呵着手,嘴边哈出的团团白气氤氲出她看你的笑意。或者你们也可以买三个包子两只茶蛋,拎在手里赶那班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开过的公交车。俗世的烟火,尘世的气息,你也许姓张她也许姓李,走出这条巷子你们就湮没在这座没有分别的城市。你们在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也不会说累,你们被社会逼得没有退路也毫无怒意。你们只是最平常的俗世男女,你们只是最实诚的贫贱夫妻,你们没有辨别体制权利的能力,你们没有不满反抗的勇气,除了上班的那一会儿,你们甚至不觉得这世界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你的心里有她,她的眼里有你,只这俗世的烟火爱情,就给了你们所有坚持忍耐的理由。你们或许还会有一个孩子,还会租一间仅能容身的屋子,还会做几根西芹两个肉片的饭菜,还会看一台十七英寸的电视。你们从来不想生命的意义,你们也不头疼外面的房价又飙到了几万几。你们的爱情无求无无欲,你们的生活自足自给。你们不觉得地沟油炸出的油条有什么不好,你们的儿子也没有因为三鹿牛奶喝出问题。你们的生活从不崇高,你们的幸福从不卑微。最荒乱的末世,你们有最安稳的彼此。
2013年,我在等一个说着家乡话、可以一起走到白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