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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不知她是什么时候闯入我的视线的,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住在河边的小亭里的,好像还没入秋以前吧,有一天突然发现河边的小亭旁边堆放了许多塑料袋、纸盒、鞋子等破烂的东西。那些东西一天一天地多起来,一天一天高
不知她是什么时候闯入我的视线的,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住在河边的小亭里的,好像还没入秋以前吧,有一天突然发现河边的小亭旁边堆放了许多塑料袋、纸盒、鞋子等破烂的东西。那些东西一天一天地多起来,一天一天高起来,堆放在小亭的周围,把小亭坐凳以下满当当地抚了个严实。
再后来就发现常常有个六十几岁的老人总在整理那些东西,总在打扫小亭周围及小亭里的卫生,总是把小亭打扫得干干净净,使过路的人在里面休息,或者老人们在早晨或者黄昏的时候在那里坐着聊天的时候感觉舒适。以为她是打扫街道的,小亭属于她的管辖范围,也没怎么在意。
有一天突然听说她晚上是住在小亭里的,因为她没了家人,没有房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没了家人就会没有房子,只是知道她晚上真的住在小亭里的。白天,小亭后面的河堤上常常看到她洗干净的衣服在风中飞舞。而她,打扫完卫生后便背着一个拉链已经坏了的书包,手里提着一两个塑料袋走到远离小亭、远离人群的地方坐着,她的包里背着她的生活,她的手里提着她的日子,而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好像并不会为没有住的地方担忧,并不为冬天的到来担心。
十一月,天渐渐凉了,老人身上衣服也在加厚,她依然睡在小亭里。彝族年快到了,全城整理卫生。某天早晨我路过小亭的时候,没看到她,只看到她的东西所剩无几,她有住处了吗?有些为她高兴。中午的时候,我看到她在公路边搬着自己的东西,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阳光很暖和,她依然带着笑,可她的心是暖和的吗?第二天早晨,我看到她坐在小亭里与人说话。有人叫她捡东西的时候不要什么都捡,能卖的才捡,捡了就拿去卖了,不要总是堆着。还有人叫她去找政府,让政府给她解决住房。她笑着说,自己还能支撑,还没有到最困难的时候,可我却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而她的堆放在公路边的东西也不见了,也许是城管趁她不在的时候把东西给她全部拉去扔了吧。在我们看来是破烂的无用的东西,可她也许就觉得是她的全部家当,是她的家。
彝族年过完了,小亭边又开始堆放着她捡来的东西,而且越堆越多,堆得结结实实,好像要堆一间温暖的小屋一样。天越来越冷了,晚上的风也越来越大了,我不知道她晚上到底是怎么过的,那个四面透风的小亭能使她度过寒冬吗?下雪了,天地一片白。早晨很早就出去看雪,路过小亭时,特意注意了一下。这次老人没有“起床”,还在睡。她把所有的捡来的装满东西的大的口袋堆在小亭中间,然后自己半坐半躺在上面,身上盖着捡来的包家具用的布,脸和头用帽子捂得很严实。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下雪了,其实知道又如何呢?对于她来说,雪应该是灾难吧。她一动不动,我看着她,突然担心她已经死了,可我不敢走过去,我只是看着,说不出滋味。
曾经听到她在街上问别人租房子的事。别人一年要一千八百,她说如果一千五她就租一年,但房主没理会她,走开了,留下她独自站在桥上。
冬天终于过去了,天开始暖和了。
小亭周围的东西也没有了,有好几天没有看到她。这次也许她真的有住的地了吧,我想。有一天看到她在菜市场,心里便更肯定她是有房子住了,不然她会去买菜吗?春天的阳光很暖和,我看到她坐在桥边闭着眼睛晒太阳,脸上依然带着笑,只是有些苍桑。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感觉她却是孤独的,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房住了。
前几天看到她坐在河边离小亭很远的草地边晒东西,周围晾满了她的东西,原来她又被赶走了。她很仔细地晒着那些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周围路过的人,那里,也许她早已看成是她的家了。我看着她,她抬头看我,我掉头,走开,心酸酸的。不知她有着怎样的经历与故事,不知她为什么不去找有关部门,也许是找了,但没用吧。她应该是吃低保那种吧,一个月一两百元钱,没有经济来源,她当然没有办法租房子,因为她还得生活。
一直以来,我很想帮她,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帮她,很想告诉她,桥那头就是惠民中心,找找,应该有用的,可我却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我只能偷偷地注视她,她一看我,我就把目光转一边去,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很鄙视自己的懦弱,可我真的怕自己的好心反而伤了她的自尊。
我只希望天气再暖和一些,希望夏天快点到来,让她不再受寒冷之苦。更希望她能找有关部门得以解决她的实际困难,希望她不再住在河边等下一个冬天。
祝福她早日有间取暖挡寒遮阳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