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隐

幽隐

峻秀散文2025-04-20 08:17:47
幽隐,幽隐,在幽就是为隐,惟有幽州可隐。前几天坐地铁去昌平看望母亲,看到了一幅海天图,是将近薄暮降临的时候,西天上浮起一座座的云岛,那云是黑色的,边缘稍稍透露着白色,一堆一堆的,在太阳的映衬下,变成了
幽隐,幽隐,在幽就是为隐,惟有幽州可隐。
前几天坐地铁去昌平看望母亲,看到了一幅海天图,是将近薄暮降临的时候,西天上浮起一座座的云岛,那云是黑色的,边缘稍稍透露着白色,一堆一堆的,在太阳的映衬下,变成了立体的海天图,窗外的景色,忽然变得像是在海边,建筑物都建在海边,大海又一次距离我那么近,就像小时候喜欢看的那天景,也是从高耸青翠的东山上飘过来的奇丽变幻的云朵,在风的影响下,疾疾地游动,一会儿像鱼鳞,一会儿像地图,而自己最喜欢的,仍然是一堆一堆像岛在海中一样的云。
我想起,家乡的夜景,小时候是那样迷人,特别是在暴风雨降至的夜晚,我常常出神地望着它,不愿意离去,我想很难见到那样美丽的流云,它们这是要急忙赶去哪里,何不潇潇洒洒地下一场,乘着我还在看着的时候,下一场,而不是在第二天梦醒之后,眼里看到的却不再是昨夜那样惊心动魄的云图。
童年曾有许多个夜晚,我带着这样的遗憾久久不肯入睡,后来我去了外面,甚至有时候睡觉都会梦见,自己身处云层之上,群星璀璨,环拱周围,家乡变得连我都模糊,那山那河,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记得曾经一步步地走完它们,并且很骄傲地站在最高的山巅,想着,要是有那么一天,连下几十个昼夜的暴雨,洪水泛滥,淹没了那些干枯可怜的地带,把自己身处的干旱世界变成一个能摆船的峡湾。
离开家乡之前,我就常常这样想,后来,我到了一个允许你幽隐的地方读书,便渐渐的把它的那些不够好的地方忘掉了。
来到大学读书的时候,我曾有几次在梦里说出话来,梦醒后却又分明记得,自己仍然说的是老家的话,很奇怪,不是普通话,梦里的西山上满是幽密的树林,叶子有各种各样缤纷的色泽,那其实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家乡,在梦里有树林的地方其实只是一片片荆棘密布的黄沙滩,在梦里有寺庙的地方,其实只是一片油松林,清澈见底能摆渡的从山后流出来的清泉,也只是在夏天和秋天的时候温柔地涨一涨。
就像游子心里的母亲,家乡也是像母亲一样,许多年之后,这样的情感却更加精雕细琢,是许多年前年轻气盛的时候难以悟到的,就像过去村里有一个老人,每次走路去2里外的县城,艰难跋涉,回到村口的时候,见到一块石头都会亲得哭。
现在,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每次回到家乡,我都会想去到自己去到小时候曾经玩耍过无数次的那些山沟和山梁上,可是当我站在曾经站在的地方,面对苍茫的远方的时候,仍然会觉得有一点点无可言明的遗憾,难以解释的痛楚,因为那山那河还是有点细碎,缺乏美感,甚至有点其貌不扬,或者是因为自然原始气味的野性已经在环境大背景下退化殆尽,我站在那里,会不由自主地想怎样阻止人把他们的触角推进,而把那些埋藏在我心底宝藏掩埋在一个永远无人知道的秘密之地。我所面对的那些曾经巍峨,曾经雄壮的群山中,许多都已经变成了平地,变成了楼宇的地基。对于像我这样长期生活在外地的人而言,就算几年之后,当我重新回到家乡,发现从前的风景都变成了楼宇的地基,也许不会觉得什么,可是要是我一直就生活在那里,我想那一定会成为我一生的心痛。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家乡的理由,刻意埋藏自己,刻意陌生自己,刻意消失自己。
当我坐在去往昌平的地铁上的时候,欣赏着窗外这幕奇异的海天图,随着太阳瞬间的沉落,海天图也就逐渐消失了,只有短短几分钟时间,只是没有像小时候,为这幅风景的离开而难过,看来,我的敏感性还是钝化了,过去我会在节日即将过去的时候难过,会在每月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难过,现在竟然也能对这些事物熟视无睹了。
幽隐,幽隐,在幽就是为隐,惟有幽州可隐,我看重的只是北京的这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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