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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这个巷子不是很长,家就住在巷尾。每每到巷口就能看见自己的家,但总是感觉要走好久才到家。巷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取的——朝辉巷。其实它一年之内也难见到几次阳光。就象非洲国家的国旗大多是绿色,因为他们太需要绿
这个巷子不是很长,家就住在巷尾。每每到巷口就能看见自己的家,但总是感觉要走好久才到家。巷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取的——朝辉巷。其实它一年之内也难见到几次阳光。就象非洲国家的国旗大多是绿色,因为他们太需要绿色一样它也太需要阳光了。窄窄的巷子,也就刚刚可以三个人并肩通过。两边屋子的屋檐也一样的低矮而狭窄。
春天的雨水很多,天空本来就不见颜色,巷子里面也就更暗了。雨水顺着低矮的屋檐往巷中流,巷子里终日积聚着薄薄的雨水。雨水也顽皮,顺着墙角慢慢的住墙上渗透,墙壁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齐肩高的湿印。忘了带伞的人,在窄窄的屋檐下躲着雨行走,由于屋檐太狭窄只好身倚着墙移行。墙上雨水马上长了脚似的,不停地向躲雨人身上爬。当躲雨的人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了。回到家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双手擦脸感觉水在不停的住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空气中本来就可以擦出水来。睡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一阵一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梦中的我仍在雨中潜行没有遮敞,没有雨伞,甚至连衣裳都没有。雨水从皮肤浸进了自己的骨头又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一个潮湿的梦……
雨终于停了,天空却仍是灰色的。家里的东西也慢慢的在发生变化,从墙角到所有挨着地面的东西上面出现了绿色、青色、灰色。斑斑驳驳的色块还在不断的蔓延。鞋子马上穿不进去了,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来回搓揉过一样。书页也像被一层薄薄的胶水粘住了,翻页十分的困难。算珠也拔弄不动了,上面凝固着一个鬼使神差的神秘数字。
夏天阳光终于可以照到小巷了。一尺多宽的阳光贯穿着小巷。阳光就这样吝啬的从左到右的这么一扫,很快的就不知去向。巷中的一些不知明的野生植物被阳光唤醒了。墙根下,房檐中好多种子在发芽。这些有可能是人们随意留下的西瓜籽、南瓜籽、蚕豆粒、黄豆粒或米中筛选出的谷粒,还有就是小鸟们带来的,空气中自己飞来的?它们这些植物是永远也结不了果实的,但不管怎样它们给小巷带来了勃勃的生机。在巷口的墙角长着一颗不知名的树,巷子里人嫌它不好看就砍它,但是砍了又长长了又砍,几经周折还是它胜利了,不久就长成一颗像模像样的大树了,虽然它的样子还是那么难看。
冬天来了,呼啸的风在巷中肆虐。屋上的瓦也经常抓不住瓦楞往下掉。巷中土路的土也被风请上了天空,四处飘洒。然后是静静的雪下来了;城市中的积雪有几天就化了,而巷中的雪在寒风的鼓动下,非常的顽强变成了结实的冰。只有在这个小巷中还在使用城市中早已淘汰了的木屐,在宁静的夜晚,只听得小巷中咔、咔、咔……
小巷中的人们祖籍都一个地方的人,他们的先辈们逃饥荒来到这里。到城市已经快一个世纪了;他们一直到现在仍然操一口家乡的口音,没有一点改变。他们原先都没有正式的工作。春天他们在家霉豆腐,这里的臭豆腐是城中最有名的。夏天他们到河叉筝鱼,在小巷里架起临时锅炉熏制小鱼,这里的熏鱼在城中也是一绝。冬天家家户户切蚕豆,糊火柴盒或贩冻白菜。冬天小巷是最热闹的,天然的冰场把城中的小孩子都吸引了过来,在巷中各式各样小孩自制滑冰车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滑行。还有热闹就是巷中有喜事的时候。不论红白喜事,照例从巷头到巷尾一溜从各家各户搬出来桌椅,巷口一小块平地成了锅灶的天然舞台。一批批后辈在这里渐渐长大了,汽车进不了小巷,他们只能下车沿着熟悉而阴暗的小巷一步、一步的回家……
一架硕大的铲土机终于开到了小巷口,看着他毫不费力的铲起一堆堆泥浪,巷子里的人们看得目光呆滞。楼房很快就建起来了,我站在新建的楼房面前,努力地寻找那巷子的所在,那灰色的记忆已经不可复原了,模糊了。那种记忆就像一艘被冰山撞破了船底的大船在思想的最深处下沉、下沉……最后终于滑入了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