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过客（爱在青葱时代）

生是过客
月初凉
一
坐在他对面，波澜平静地听着他的感叹。
他还是不敢相信，他说，你真的是南烟么？
我抬头微笑，半魅惑，半沉沦。眼神半是无辜，半是灼热。我说，亲爱的顾先生，这句话你已经问过五遍了。
他不敢正视我，低头汲茶，略显狼狈。
我笑得更加热烈。在三年前，我可从不敢想象那个自负的顾言能在我的面前显得狼狈。我曾在他面前有多卑微，那么现在我就有多欣赏他这份狼狈。
我止住笑，亦假亦真的模样，看着他，我说，那个曾不顾一切爱过顾言的林南烟回来了。
顾言有那么些许难堪，不安。他无所适从地说，南烟，对不起。
我有些悲凉。往事一幕幕，渐渐清晰。顾言，你的确对不起我。可是三年后这句迟来的对不起又能对得起谁？
我收起心底的悲凉。
我说，都是陈年往事了。何况林南烟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林南烟了。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帮我一个忙。
他说，是啊。如今的林南烟身后一定有着众多的追求者了。
我自我揶揄道，再多人追又能怎样，当年还不是屁颠屁颠跟着顾言屁股后面转，最后不是一样被甩了。
一个人如果内心荒凉，即便有再多的追求者也是孤独的。这份孤独，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那些年顾言带给我的。
顾言有些动容，信誓旦旦地说，南烟，只要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我说，我们之间，好像只剩下你的愧疚了。
顾言看着我，目光清澈，他说，南烟，你是个好姑娘，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我笃定地说，一定会幸福的。
一瞬间双方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接起电话，顾言有些不安的看了我几眼，低声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抱歉地说，我得回去了。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便明白了。我说，是汝音？
他点头，问，南烟，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受挫地别过头，说，过几天就知道了。
我原以为时隔多年再次提到汝音时会无动于衷了，但心还是不禁一颤。时隔三年，我还是如此介意。介意当年的我们。
顾言，你一定不会知道，当年我有多真，你便伤我有多深。如今林南烟回来了，但已没有了对你的爱。

二
开着车。放着音乐。像在品味夜色的暧昧。
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你会不会忽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回首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很伤感。
顾言，好久不见。
三年前，我负气地逃离了这座城市里的你，你没有任何挽留，甚至没有一句道别或者道歉。我用了最落魄不堪的姿态漂洋过海。那时，伤痕累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回来。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回来，为了同一个坚持过理由，那便是你。
这座城市我唯一的记忆，也只有你了，顾言。
那样天真烂漫的年纪，我做了一件最疯狂的事。放弃了保送复旦的机会，选择了你报考的那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于是，你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x大的最高分林南烟是为了你一个小小的顾言。
那时的你有些责备，有些感动，你捣了捣我的头发，把我轻揽入怀，无奈地说道，傻丫头。
只是那么个无关紧要的动作竟让我觉得一切都值了。那时的你一定迷惑不解，天真的女孩怎能那么容易满足。那时的我，从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能感觉到我为你做的一切，那么我便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和你理所应当地走到了一起。用汝音的话说，如果南烟和顾言没有走到一起，真是天理不容。
汝音，这个漂亮得让我自卑的女子，是我的发小，从无话不说到无恶不作。虽然同样有缘在同一个学校，但那时，你还并不认识。直到某次我们之间有点小矛盾了，我这个蓝颜知己为了讨伐你，带着我在你面前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说，如果敢欺负南烟，我们会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我们都被汝音不着边际的出场方式逗笑了。
如果我能知道后来汝音会成为我的情敌，当时我一定笑不出来，更不会毫无保留地将汝音介绍给你认识。但当时的我是如此自信，以至于觉得再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热烈地爱你。也是在许多年后我才明白，你一直都不需要一个爱你的人。直到后来你选择了汝音，我才恍惚明白，原来我和汝音其实是两个极端。
汝音，漂亮，时尚。
我，就是一小胖妞，戴着眼镜穿梭在图书馆与你之间，每天上课在你睡觉时为你做好笔记，打篮球累了为你打好饭菜，只要能想到的，我都为你做好了。一开始，你觉得浪漫。可日子久了，你就习以为常了。在一次我替你做完笔记，并嘱咐你好好复习考试时。你将书一扔，郑重地对我说，林南烟，我需要的是女朋友，不是我妈。
你叫了我的全名以示你的愤怒。可当时的我是多么无辜，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事后，你找到我，将我轻揽入怀，说，南烟，对不起，我的脾气太坏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不是脾气的问题，是你的心。在一次无意看到你与别人聊天记录，我才最终明白你在介意些什么。若一个人不爱，那么另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聊天记录里你说，南烟，是个好女孩。我对她只是源于感动，而感动并不是爱情。
是的。顾言你不爱我。所以无论我对你多好都是错的。
你说，南烟，是我配不上你。
但其实，一直是我配不上你。我从没有说破，是因为内心那一碰即碎的自尊。直到你低着头，向我提出分手，你说，南烟，是我配不上你。我才知道在你面前自己有多自卑。
我只是一只丑小鸭。而你美好得如王子一般。我们在一起。我不配。所以你几乎很少带我出去参加同学聚会，即使出去，你也很少主动拉过我的手。当你朋友用打量的眼光看着我时，骄傲的你心虚地移开了眼睛。于是我加倍对你好，来掩盖自己的自卑。可是，我无论我对你多好，还是让你与我渐行渐远了，最终分道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