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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初夏的这个黄昏,太阳的余晖以一种轻佻的姿态肆意流泻、铺叠想眼前的径道上,温度灼人。道旁是叶尚显稀疏的树,不高,隔了约5米才有一棵,因此叶也就越发的稀松了,愈发接近古稀之年的人顶上的头发——就像德育
1.
初夏的这个黄昏,太阳的余晖以一种轻佻的姿态肆意流泻、铺叠想眼前的径道上,温度灼人。道旁是叶尚显稀疏的树,不高,隔了约5米才有一棵,因此叶也就越发的稀松了,愈发接近古稀之年的人顶上的头发——就像德育处的那个老头。
左边不远处是竖立着孔子雕像的喷泉,四周是与这树木形成讽刺对比的灌木丛,茂盛而葱茏着,密集地生长有米白色的小花,在与这木丛结合之后显得炫目而耀眼,怕是从了虚伪之流而扔弃了原本的朴实。
我心中激动而兴奋不言而喻,内心也如同天边摇摇欲坠的日一般熊熊燃烧成不知算什么,慢慢下沉,温度却越发的升高。余光看着于林脸上恬静而淡然的笑,并报以两颊的一阵微热。
我偏过头去,硬将左侧或右侧毫无美感可言的景塞入两眼,可满脑都是深灰色的百褶校服裙和温暖的棉质背心去掉恶俗校徽后的模样。我眼前不断晃动着于林洁白的大腿和干净的长筒袜,心情飘忽难以平静。前方迎着夕阳下落的地方便出现了校门口,也依稀可以分辨得出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处有几个人在等车。
两辆巴士飞驰而去,尘土飞扬。在马路路面上留下毫无美感可言的印记。

“你上周写给水水那封信,写的是什么内容啊?”于林忽然道。
我于是一个激灵,从幻想中拉回自己。我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她脸上仍然带着笑。我不知如何回答。她便又添到:“其实没什么的,只是上次看她在楼后烧一张纸,问是什么,她说是你去的信。”
我一怔,心中眼底仿佛出现了莫水在打火机的光中明灭可见的脸,一激动便毫无头脑的说道,“拒绝她罢了。”本想多一句“她之前说喜欢我的”,可脑中那张脸迫使我闭嘴,我放佛听到莫水的声音。穿过夏夜的黑暗,略显冷清。

2.
与莫水相识在两月以前,于林的生日上。
她点了一首歌,记不得是叫什么了。她声音并不特别,倒很普通很大众。吸引我的是她的长相——丝毫不与“俗”字沾边的长相。
KTV包厢光线昏暗,她站在那儿唱得很认真。十米之外我仿佛见得她白皙的脸上因为闷热的空气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眼睛也大而明亮,在泛黄的光线中却宛如水波澜动的湖面;睫毛长并且极密,远看宛如精致的眼线。左脸陷在黑暗里,右脸却依稀有着温暖的金黄色绒毛。她乌黑的发丝被汗水糊住弯曲地趴在前额上。
这一幕像闪电劈中矮小的草一样,劈断了我的视线。自此以后我便像是对莫水的那张脸着了魔一般,不能自拔。
后来聊天的时候莫水告诉我,她也爱Rn的《忠诚之矢》。我便写了一封露骨之至的情书,夹在图书馆借来的《忠诚之矢》中,以一种算得上是秘密的方式把信给了莫水。我认定这样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我原本这样打算:若莫水点头说她也喜欢我,我便当机立断与于林分手转而和莫水“双宿双飞”。然而我怕的倒是她莫水不肯——她那小鹿般胆小而易受惊的眸子,昭示了她对一切不义行为的抵触和厌恶。
结果就八成像于林所说的那样——这个令我着迷的莫水,就在宿舍楼的后面烧毁了那封寄宿了我全部心愿的情书,然后用饱含泪水的声音在电话中对我说,“我不能背叛和于林的友情,抱歉。”弄得我突然有某种冲动,想要冲破手机屏幕和中国移动和卫星和宿舍楼的灰土墙去抱住她,然后和她一起哭。
然而讽刺的事情发生了。在我接到她电话的第二天,这个令我着迷的清纯的莫水,被退了学。原因好像是离家出走。当我沉静在“她是为我这样做”的美好想象中时,一消息灵通人士对我说,莫水被退学是因为她怀孕了。而她离家出走则是因为被母亲发现了相册里和她职高“男友”的裸照。

3.
月考前的倒数第2天,于林发短信问我《忠诚之矢》的第2季出了没有,我说出了。介于莫水的事情致使我产生了罪恶感尚不能完全消退,我决定去帮她借书。
其实我觉得在我喜欢莫水的那段时间于林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于是故做些曾经没有的亲密举动去吸引我的注意,例如改情侣签名一类。女人似乎就是这样的,碍于自己在男人面前的尊严或者因为对对方的留恋不去戳穿对方,妄图以此保留残存的爱情。但于林也显得可怜。因此种种,我也有无尽的愧怍之于她。
理科上午就考完了,文科考试则在下午。因为图书馆并没有什么人。在漫画区找了后便去询问管理员。那人说还有一本在,叫我在找找。
我正纳闷儿,一回头却看见一本,却是插在“科普小品”一柜。我一阵欣喜掩住奇怪,不多想这书为何会在这里,只抱怨了几句哪个人乱放的,便快步走上去,一把拿出,迅速一翻,熟料一张纸掉了出来,掉在地上。
我一怔。心想有时哪段见不得人的地下恋情在这《忠诚之矢》中静静上演,一看四下无人,便捡起来,窃喜于发现别人的秘密。
下一秒我才是真真正正地怔住了。这信的署名是于林,收信人是高三(3)班的高阅文。大致是表达自己对“学长大人”的爱慕之意。另外添加了莫水在收到信的当天就将我写给她的情书拿给了她看,而其余便是嘲笑我所说过的“拒绝莫水”的言论了。

心中认为自己当下应该羞愤不已,应该像一个男子汉那样立刻掏出手机给于林传一条简讯提出分手、指责她的背叛和嘲笑。然而我脑中却只滚动过了兄弟们在直到我与于林恋爱后的嫉妒的表情。心中竟升起一种出于侥幸的感激——对于她没有当面戳穿我。此外再无其他任何内容。只是一种类似于犯过罪的空白。
我估摸着高阅文马上就来取这信。我再确认四下无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信叠平整,夹在那书的103页,放在左起第3本的《大自然》和《戏说森林途》之间,匆匆走出图书馆。
站在大理石阶上,我琢磨着于林在信中不提与我分手是否是因为高阅文马上就要毕业了的缘故。同时也才明了她当初对我格外的好并非因为察觉出我的心不在焉,而是出于与我同样的“愧疚”。我拿出手机,向前方的孔子雕像和喷泉注视许久,直到高阅文带着一种忘乎所以的欢拓表情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跑过去,我才用了极缓慢的速度,翻出草稿箱里的一条“我也是”,回复了于林考试前发出的“我爱你”。

忠诚之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