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之罪

凤县以北有一个小山村，叫林家旺，村里人大都是林姓家族的人。村里农户林有财的女人生了，先是出来一个女娃，随后又是一男娃，这让林有财喜出望外，一儿一女龙凤胎。林有财看着一双儿女，简直合不上嘴，村里人说，林家女孩带出了个弟弟，真是可心，林有财说，女娃就叫可儿吧。
林可儿天资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而林家小弟就稍显愚顿，上学总是打盹，学习成绩总是赶上不林可儿。林家财是个老实人，他的女人可是个里外一把手的人，自从生下龙凤胎，更在说一不二。林大嫂对两个孩子总是偏疼儿子，林有财也管不了，好在林可儿没什么意见，弟弟吗，总是要惯一些。
但对于学习，林大嫂自有她的打算，总是哄着林可儿带着儿子，让女儿看着弟弟。就这么拽来拽去，林家小弟总算在姐姐的后边上了高中，但是姐姐上的县城的重点高中，而小弟在普通高中瞎混。到了高考的时候，母亲让林可儿剪了短发，可儿非常不满，镜子里的自己跟自己那个傻吃乜睡的弟弟没什么两样，哪像个女孩。
在高考的头一天，母亲特的做了好吃的。并且不断给可儿碗里夹菜。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可儿要出门的时候，母亲拉着可儿，“可儿，今天考试你拿着弟弟的准考去，帮你弟弟考。”
可儿睁大了眼睛，母亲说：“你学习好，替你弟弟考上，明天你再考，也准能考上。”
看到可儿有不愿意之色：“妈，求你了，你弟弟考上了，我们林家就有希望了，你明天也上大学了，我们林家更有光彩了。”
“那我考不好呢？”
“考不好也能上一般的学校，可你弟弟自己考就够呛了。”
“那老师要检查的，”
“你穿上男孩的衣服，你们俩是双胞胎长得又很像，只要你不吱声，老师看不出来你是女孩。”母亲见可儿万般不愿，恶狠狠地说：
“我跟你说，今年你弟弟上不了大学，你也别想上！”
可儿无奈地走出家门。跟着弟弟到了考场，然后，弟弟就远远地看着她，可儿回头望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弟弟，咬了咬牙，上了考场。
高考后，弟弟如愿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母亲特地给可儿买了件新衣服和鞋子。弟弟开学走后，母亲再也没有提起复读的事。
一天， 可儿对母亲说，“我们中学的复读学习班开班了，我想去
报名。”母亲头也不抬的说，哪来报名的钱，你弟弟上学，家里的钱都花光了。
“可是，妈，你答应我让我去上复读班的呀。”
“你不用去上，到了考试时去考不就完了吗！”
“可是你不上复读班，怎么能报名高考呀。”
“哪有那么多的事，报不上就不考了。”
母亲那不讲理的话让可儿心里凉了半截，她只盼着上县城打工的父亲回来好说服母亲，自己好参加考试。
可是，父亲回来后却病了，照顾父亲的责任就落到可儿的身上，可儿不愿意让父亲担心，就一直忍着，可是父亲病了大半年后，就匆匆离世，让可儿没有着落。
可儿无法再求母亲，看到弟弟回来时谈到省城里的新鲜事，可儿心酸的泪水止不住地往肚里流。
父亲去世后家里生活就更加困难。可儿成了家里的唯一壮劳力。春耕秋收，都是可儿一个人在忙活，农闲时还要到县里打点小工，贴补弟弟在城里的开销。
在县里打工的时候，可儿遇上了郑伟。郑伟在新村合作社当乡村医生，郑伟毕业一所医学院，由于腿有残疾，在城里找工作也不好找，所以才到凤县下属乡村合作社工作。可儿当时感冒，到医疗室去开药，遇上了郑伟，对于郑伟这个城里来的大学生，心生羡慕，年轻人有话题，自然就聊上了两句，很快两人就逐渐产生的感情。可儿在郑伟那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两人不仅有共同的语言，郑伟还经常教她一些医学知识。可儿逐渐也热爱起来了医学，学会了药品的知识，还学会了打针，量血压的一些基本医疗技能。
随着感情的升温，可儿不断地往县里跑，母亲却颇有微词。家里活不干，总往县城里跑算怎么回事。一天，可儿收拾好准备出门，母亲拦住她，“干什么去？”
“去县里。”
“家里的活你干完了吗？”
“都收拾好了，昨晚猪圈打扫了，今早该喂的也喂了。”
“那就总出去野去呀。不好好在家呆着。”
“我有事。”可儿怕母亲再没事找事赶紧挤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臭不要脸地东西。”母亲还在后面恶言恶语，可儿已习惯了，只当没有听见。对于母亲这样的人，可儿早想离开，有了郑伟后，更加下决心，早点离开母亲。郑伟也希望和可儿尽早结婚，因为合作乡村医疗室只有他一个人，可儿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技能和常识，可以帮助他更好的为乡里服务。
母亲提出要彩礼钱五万块，否则的话免谈。对于郑伟这个乡村医生来说，一年挣的钱，省吃俭用地也剩下不下多少。郑伟的家在一个偏远的县城里，家里也并不富裕，但是郑伟还是凑足了五万元给了可儿。
当可儿高兴地拿着彩礼钱给母亲时，没想到母亲又变卦了。母亲说养她这么大送给了人家，太亏了，得再加五万元。可儿愤怒了。
“不是说好了五万块，怎么又变了呢。”
“谁说五万块不能变了，你以为买东西呢，既然他家能拿出五万块，也不在乎再拿五万块。”
“这五万块是郑伟全家凑的，还借了一部分，你让人家再拿五万块，上哪里去拿？”
“那我管不着，我养你这么大，你到他那里出力了，将来地里的活都得我一个人干，我干得了吗？”
“谁说不管你了，有事的时候我还回来帮你干。”
“说的好听，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再说你弟弟快毕业了，也得娶媳妇，你爸没了，我上哪整钱去。”
“那也不能全加到我的身上，弟弟大学毕业他会找工作，他会自己养活自己。”
“我不管你弟弟能否养活自己，反正我要五万块，问他给不给，不给就别想出这个门。”
可儿极其愤怒，转身冲出家门。母亲以为她要去郑伟那就追了出来，可儿拼命跑向了凤山，母亲也追到了凤山上。
凤上有一块山坡，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沟，可儿不顺心的时候，经常站在坡顶，让山风吹着自己脑中的灼热和气恼。母亲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