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焦山·那座山

知道金山寺，是上学的时候看过的电影《水漫金山》，懵懂的想象着些神话的力量，更为白娘子为爱情的不屈而钦佩。那时候，这样的女子，一身白衣胜雪的形象，就刻在了记忆的底片。
来到镇江已经几个月了，而去的最多的，还是离住地很近的竹林寺。那个时候，这个景区还没有被完全开发，我常常的徜徉在一片荒草密布的山间竹林，去看那些倾倒的石人石像，这个历尽战火洗礼的古老寺庙，在这个叫南山的地方独自沉寂。喜欢这个地方，除了它的静幽，更重要的原因是那满山的翠竹。三月初，各种野花开遍了山林，那些迫不及待冒出的笋尖，怯怯的打量着久盼的春天。
刚到这个城市的不久，心中的一些阴霾已渐渐散去，习惯一些人和事物的改变，心中自然的安静下来。只是，从那时起，我的言语也更少了，一本书，一个城市之外的自然天地，成了生活的重要组成。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古老而破旧的寺庙，与之有关的历史人物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烟。独喜这片竹林，和各种的鸟鸣，在淙淙流过的山泉，翻开一块石头，一些小螃蟹飞快的逃逸。而那时候，招隐寺的红叶已经成了秋天的记忆，只有鹤林烟雨，在春天浸湿了我一个人的孤单。
更多的时候，是和那个看山的老人闲聊，听昭明太子，林公泉等传说。在他高兴的时候，就带我去挖几个青嫩的竹笋，一把精致的铲，在松软的山土上看准一个露出地面约8公分左右嫩黄的笋尖，一铲下去便收获了开心的喜悦……眉飞色舞的打电话告诉了南京的战友，竟然惹得他们在一个礼拜天匆匆的赶到了镇江……
去金山寺的时候，是五月，一直的搜索记忆中关于白娘子的传说。亲临传说中的境地，心中便莫名的有了激动。
金山，山不高，曾经的长江中的小岛，清末以后和陆地连接后，便再无“江心一朵芙蓉”的美称了。远远的望去，眼前的景观真的如看山老人说的一样；见寺，见塔、不见山。路上，我一直在想“水漫金山”的那个传说；是法海的所谓正义，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导致他强行的要拆散许仙和白娘子的爱情呢。金山海拔近50米，什么样的滔天巨浪才能把水漫了金山？而那一场惊天泣地的恶斗，又殃及了多少无辜的百姓。正邪之间的界定，看来还是以行善和作恶来区分，至于鬼神之说，还是观其行，不要听其言更好有时候，有时人也是鬼，鬼也是人。
看到江南第一泉，记得无锡的也有此称谓，至于那个是真，当时倒也没去考证。芙蓉楼和玉带桥，在泛黄的黑白照片记录着我青春的影像。而妙高台上梁红玉的战鼓，在千年的历史中依旧回响！绕过法海洞，我没有进去，只是瞥了一眼，心中忽然泛起了厌恶，就算白素贞是条报恩的蛇，她和许仙相爱与你何干？
从东晋建寺，这里留下的传说，一一沉淀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那时，我对金山寺的直观印象，在今天看来，仅仅停留在那些是非曲折的典故当中了。
离开金山时，回头看一眼慈寿塔，心中忽然有了个古怪的念头。有一天，我要是在这个江天禅寺敲着木鱼，披着袈裟，又是一种何等的静安？
去了金山，自然要到焦山，我用很长的时间，去消化那些心头积聚的浊念。“八一”建军节那天，战友在探亲假的日子里也应约而来，便一起去了这个江中古寺。
焦山的出名，是因为王羲之的《瘗鹤铭》，还是因为她的年代的久远而出名，我不得而知，坐上渡轮十分钟后，我们便踏上了焦山。进了山门，胡缵宗“海波不扬”四个红色的大字在迎面的石壁上风吹日晒了四百多年，他渴望的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他看到了吗？或许，一些愿望只能随他的书法留存于世了。
盘着石阶而上，这一段路程其实并不远，而我却走了很长时间。是因为山路的险峻，还是一种心力的不支，从观澜阁到古炮台，竟然到壮观亭后再也不想走了。同行的战友总在我的前方走走停停，可亲的语言透着关怀。回头看山脚下的长江，滚滚东流，浪花推卷着江面的一些杂物，在江面上沉浮，忽然的感觉自己很渺小，渺小的似一朵浪花，甚至是江面上的一片浮草。青春的年华，会随波逐流吗？
到了仅次于西安碑林的宝墨轩，忽然的感觉这里的景色更胜金山。是因为这里有“三诏洞”而没有“法海洞”的原因吧。走在别峰庵上的板桥读书处，看着“山光扑面因新雨，江水回头为晚潮”的对联出神，他的“难得糊涂”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生命苦短，而在我四年的军旅生涯中，我是糊涂还是聪明？
到了吸江楼，实在是爬不动了，战友拉着盘旋而上一边调侃，“你啊，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身心慵懒了，你的体质可是从来不差的，难道是因为心境变了吗？”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握紧牵着的手一路攀登。到了楼顶，并肩站在围栏，心中陡然的便开阔了，眼前苍茫万顷，旖旎风光尽收胸壑。是啊，人生短暂，漫长的是磨难，道阻且长，生命在，心中的信念就永远不会放弃。
脚踩焦山的土地，和战友指点远处的青峦，那是我居住的地方，虽不及“金、焦”二山出名，但我还是喜欢那一片葱郁的竹林，那四季长青的生命景观。
或者，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座山吧，那是一种信念，一种永不言弃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