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馨的杏子
酥酥的小雨下过了,煦煦的夏风吹过了,毛毛草摇出浅红色穗儿的时节,麦子黄了,村东头老合爷家的麦黄杏也熟了。老合爷的孙女小丫,就挎着柳条筐,给左邻右舍送杏子。小丫嘴儿巧,刚进我家门,就叔啊婶儿地喊,一串串
酥酥的小雨下过了,煦煦的夏风吹过了,毛毛草摇出浅红色穗儿的时节,麦子黄了,村东头老合爷家的麦黄杏也熟了。老合爷的孙女小丫,就挎着柳条筐,给左邻右舍送杏子。小丫嘴儿巧,刚进我家门,就叔啊婶儿地喊,一串串的话似乎比筐里的杏还甜,直到我妈亲昵地摸摸她满是黄毛的小脑袋,她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正在我家淘气的石头,手在裤子上抹抹,就去抓杏子。杏子还真熟透了,甜中带酸,爽口。可他吃了两枚就不再拿,还对我挤挤眼睛,我自然懂他的意思:这杏,没有偷的杏子好吃。
“青瓜绿枣,谁见谁咬”,农村孩子,偷瓜偷果就是一项有趣的游戏,大人发现了也只笑笑了事,不会深究,更不会扯到品德什么的上面去。都说孩子个个像满街乱窜的小花狗,鼻子灵着呐,那家有了好吃的,准会被这些晶亮的小眼睛盯上。这不,前几天放学后,华子哥领着我们玩,疯够了,就商议去小丫家偷杏。华子是个“将才”,很快分好了工:望风的、爬树的、接应的……大家雄赳赳地冲向小丫家后院。石头、二华是“先锋”,俩人“嗖嗖”几下就爬上了老杏树。
小丫家的大黑狗听到动静,挣脱铁链蹿过矮墙直奔老杏树,接着,老合爷也一路咳嗽着到后院查看,大华发信号已来不及。老合爷一眼就瞄到树上有人,可只装作没看见,原因是怕把小贼吓得掉下来。他咳嗽着低头去拽狗,忠实的大黑狗却边“呜呜”叫边用爪子乱挠老杏树。树上的俩“勇士”吓得差点尿裤子,紧搂着树干不敢吭气。最后,狗还是没拗过老合爷,一路挣着叫着被拉走了。树上的小贼缓过神,赶忙捋了几把半青半黄的杏子,从树上出溜下来,逃之夭夭。由于心慌,石头翻墙时还蹭破了腿,可他抓把土揉揉伤口就赶忙笑呵呵地给大家分杏。我们知道,石头回家绝不敢露蹭伤的腿,倘若爹妈知道了,不安慰不说,还要犒赏一顿臭骂……
小丫送的杏吃完了,连杏仁也碾碎煮了“杏核粥”。可没关系,没几天,老牛叔就打发闺女小琴送来了桃,二华按老爹的旨意花着小脸隔壁邻右地送李子,淘气的石头也会装规矩:“我妈说,给叔送来尝鲜……”日子,就这样伴着果香顺溜溜地过,邻里亲情,也在挎着小筐你来我往过程中浓郁着。
终于轮到我了,老秋时,我得意洋洋地给各家送梨。大妈婶子们照例会高兴地拍拍我的头,伙伴们会挤挤眼睛,小丫还会当着我的面夸张地啃一口甜梨……我家的两棵梨树,据说还是我妈刚嫁过来时栽的,栽时,奶奶还有些生气,说不如栽几棵榆树,将来还能派用场,梨啊枣啊,只能堵堵孩子的馋嘴,又不能换钱。可自打第一年梨子下树并被邻里三叔二姑们夸奖,奶奶就喜欢上了两棵树,每年开春就张罗给梨树浇水,“腊八”催着给树干抹“粘干饭”——说这样来年会多坐果。
伴着年年的花开花落,杏熟桃红,我和伙伴们也像一棵棵小树,在和谐美好的乡情氛围里长大了。村前那条曲曲弯弯的小路,把我们引向了外面的世界,可浓浓的乡情,还像丝线一样缠绕着我们的心。前些日子,儿时的伙伴锁柱进城来,高兴地念叨:大华二华都在村里承包了果树,发了;石头在县城开了很大一家工厂,小琴做了教师,只是小丫大学毕业后嫁到了南方,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我从漫无边际的回忆中醒来了。哦,原来,窗外正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大声吆喝着:“麦黄杏、麦黄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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