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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故乡淡了,远了,故乡只剩下一轮圆圆的落日,一缕直直的孤烟,一串苦涩的记忆。自青少年,我从故乡的田埂,一步步走出来,与其说是追寻理想,不如说是逃避苦难。那地方坐落在兴国东部山区最偏僻的一隅,颠簸的汽车再
故乡淡了,远了,故乡只剩下一轮圆圆的落日,一缕直直的孤烟,一串苦涩的记忆。自青少年,我从故乡的田埂,一步步走出来,与其说是追寻理想,不如说是逃避苦难。那地方坐落在兴国东部山区最偏僻的一隅,颠簸的汽车再也无路可走的地方,就是兴江,就是我的故乡。
一条破败的小街,长不过二百米,宽不过二丈,散落着二、三十家店铺。街面早先是砌了鹅卵石的,到了我记事的年龄,鹅卵石渐被破坏,成了黄泥路,天晴尘土飞扬,下雨遍地泥泞。我的父母以及姐妹,逢圩时把平日十几里路外砍的柴草,烧的木炭挑到这里卖了,然后在那些漆黑的店铺里换回些油盐,换回些针头线脑。
全乡十二个村,有七个村连简易的机耕道也没有,最远的村,距圩镇二十几里。乡里有个小水电站,只能供应百十户人家的生活用电,其余均点煤油灯,就连圩上,晚上也只能一、二个小时有电照明。我曾在故乡所在的乡政府工作过九年,与我同在乡政府工作的还有我的父亲。我们几乎是前后一、二年在鲜红的党旗下宣过誓,发誓要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的。然而二年之后,我们父子均离开了乡政府,父亲回村当了村支部书记,我则钻进城里舞文弄墨。我走时,乡里的书记、乡长都曾极力挽留,但我决计要走,决计要走的原因,是我认定这块地方断然不会有发展。
然而,仅仅过了十年,故乡令我吃惊,故乡令我吃惊的同时,更让我羞愧,吃惊与羞愧皆因它的沧桑巨变!
首先是电。大约是一九八八年前后,银线拉进了故乡的每个村寨,世代点松明、煤油的乡亲,家家户户迎来了夜明珠。大岭是故乡北部最远的一个山村,海拔一千多米,现在据说大部分人家都买了彩电。过去二十年,这里几乎没一个人去过县城,如今他们甚至觉得北京就在眼前。再是路。也就是三、两年时间,江南公路、兴塘公路、兴段公路相继修通。过去南村、杨坑、下归宗、塘背、大岭的村民赴圩,都是两头黑,现在一、二个小时可以打个来回。其次是圩镇。秀丽的江口河畔,一座全新的集镇拔地而起,集镇上,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商贾云集,二百余户商店酒家,家家生意兴隆,五颜六色的商品陈列整齐,琳琅满目。街上做买卖的山妹子也早脱了先前的土气,有的甚至比特区姑娘还新潮,走进五十米宽的大街,乍一看,宛如走进了赣州的红旗大道。更重要的是人民生活。我走的那年,依稀记得年人均纯收入还不足五百元,到今年,人均纯收入已达七千余元,工农业总产值达到一亿多元。我老家有个舅舅,人多劳力少,几个孩子小学没毕业就掇学了,家里穷得叮当响,每年青黄不接时都要到我家来借粮吃,是全乡有名的特困户,这些年他因制杂优种子大发了,前几天的报纸上还登了他靠种发家致富的消息,去年中秋,我回了一次老家,吃饭时他也在座,很羞涩地打探我什么时候会去北京。他说会去时莫忘通知他一声,一辈子没去过北京,很想去北京逛一逛。还有就是乡镇企业。在我的记忆里,过去乡里除了有个手工业联社,一个钨砂厂,一个农机厂,一个建筑队,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企业。然而现在,如雨后春笋般一下子冒出了上百家,这还不包括村办企业,一个以化工、建材、采矿为支柱,选矿、冶金、机械、电力、仪器加工等多门类的地方工业体系正在形成……
故乡的沧桑巨变,得益于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得益于故乡人民和当地乡村干部的艰苦创业。这里的乡村干部带领群众艰苦创业脱贫致富的事迹,报纸己经作过报道,报道中的这些主人公们都曾是我的同事。他们中的许多人,原本也有机会调进县城或调到其它相对富裕的乡镇,但他们愿意留下来,愿意在这块瘠薄的土地上为故乡的繁荣昌盛建功立业。我深深地敬佩他们。同时值得敬佩的,还有我的父亲,他若在乡政府多熬上一、二年,他也许也熬到了一个铁饭碗,但他却毅然地回到了村里。在他任村支书的五、六年时间里,他修开了公路,拉起了高压线,建起了学校,办起了企业。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却另外,我不如父亲。面对父亲,面对那些为改变家乡落后面貌而艰苦创业的人们,我永远感到羞愧!
现在我手上有一份兴江乡人民政府印制的精美的小册子,是我不久前出差深圳时意外发现的。小册子的封面上印着《崛起的兴江》五个大字,内文分门别类介绍了故乡兴江的乡情概况、乡镇企业、招商项目、优惠政策,他们把工作做到了千里之外的深圳,由此可见他们眼界的开阔,胸襟的博大。
愿故乡沐浴改革开放的春风,进入虎年,虎虎有生气,步步占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