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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们必须提到茹久恒。当我们试图谈论陇南乃至整个甘肃的文学创作的时候,茹久恒显然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作家。从她最新出版的散文集《我心蒙昧》中,我们完全可以探寻到一个优秀作家的成长轨迹和她所具备的可能的创作向
我们必须提到茹久恒。当我们试图谈论陇南乃至整个甘肃的文学创作的时候,茹久恒显然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作家。从她最新出版的散文集《我心蒙昧》中,我们完全可以探寻到一个优秀作家的成长轨迹和她所具备的可能的创作向度。
这本散文集,是在作者丰富的人生体验和丰厚的文化积淀的基础上喷薄而出的。长达四万余字的非虚构文体《遥望村庄》,无论是对创作者来说,还是对阅读者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和考验:绵密、细致,深刻的体悟……用一个孩童的眼光来观察和记录一个时代的伤疤和疼痛,这样写的作家很多,但能够像茹久恒一样,把一段已经逝去的历史生动地用文字再现出来并让读者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的,尚不多见。应该说,这段历史始终没有逝去,它始终活在作家的脑海当中,象一幅巨大的浮雕一样,始终凸显在作家的记忆的版图上。正因为如此,在作家不紧不慢的叙述过程中,才散射出一种透人骨髓的力量。同样类型的文章还有《象尘土一样漂浮的女人》、《我的母亲》等篇章,无论是写一个底层女人坎坷的人生履历,还是回忆母爱的那份沉重与感动,作家都能够做到让自己的文字像针尖一样,不知不觉地探进读者的心里,并轻轻地刺疼它。这就是作家的力量,也是来自文字的力量,归根到底,是来自情感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仅凭阅读与模仿、仅凭在象牙塔里生编硬造就能写出来的。事实上,在茹久恒的心目中,文体的概念比较模糊——我的意思是说,有些文章是无法归类的,象《遥望村庄》,一会儿是散文笔法,一会儿是小说笔法;《象尘土一样漂浮的女人》则是典型的小说的写法:“有一次,你自嘲:人家都说我像祥林嫂,我也觉得象了……”故事就这样展开,独白式的叙述具备了小说的一切特征。
在甘肃为数不多的女作者当中,茹久恒是比较另类的,她艰难而又漫长的阅读和创作生涯,不管是在男性作者当中,还是在女性作者当中,都是一个突出的典范和楷模。在整本散文集当中,我毫不讳言我对某一类文章的偏爱,那就是茹久恒的一组读书笔记:写俄罗斯作家布尔加科夫的《布尔加科夫的颠覆与宽恕》,写国画大师蔡鹤汀先生的《大师的寂寞》,写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库切代表作品《等待野蛮人》的《悲悼文明的大寓言》,写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我爱茨威格》,写《狼图腾》的《草原文明的悲怆绝唱》,包括写苏秦的《命运在谁的手里》……这些文字,带有很浓重的文化思辨的色彩。我偏爱这一类文章。它们不是写出来的,而是作家在长期阅读和思考的基础上,从内心深处汩汩流出来的。作为一个有良知的艺术家,茹久恒始终对自己存身的这个世界充满怀疑和质问。她写布尔加科夫的时代,实际上也是写自己和当下的这个时代,作家由布尔加科夫的宽恕联系到鲁迅的“一个都不宽恕”,作家不禁发出疑问:“鲁迅的声音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布尔加科夫关怀的光芒能照耀多远?”而在《悲悼文明的大寓言》中,作家的笔触则显得更为直接和具有穿透力:“我们不需要用种种虚假浮华的盛世景象来掩盖真相,不需要泡沫一样空虚的艺术粉饰太平,更不需要用文明的单面镜掩饰文明背后的黑暗。如此,我们怎么办?”这样的质问,饱含着作家的激愤和深情;同样,这样的诘问也流露出作家一定程度上的迷惘和失望。作家的迷惘实际上是整整一代人的迷惘,实际上是我们所存身的这个时代的迷惘!文字当中时时处处流露出对整个人类和整个世界的大悲悯、大关怀,是这本散文集的价值所在。
对于一直致力于小说创作的茹久恒来说,散文只是她随手记下的心灵片断,只是副产品。尽管作者地处偏狭且由于作品传播范围之小,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尽管个别篇章中还存在这样那样的瑕疵——如在《遥望村庄》中,作家为了保留某些原生态的东西而有意使用方言,一定程度上破坏了文章的语感;《夜半无人私语时》、《无题》等,则由于“强写”而有着刻意的痕迹——但《我心蒙昧》仍然不失为一部重要作品。词条上说,蒙昧是未开化和不懂事理的意思,茹久恒用“我心蒙昧”来命名自己的散文集,很是耐人寻味——我心真的蒙昧吗?不,这实际上是一个优秀作家刻意的谦卑和对自己清醒的认知!

2008-1-18于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