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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三十岁那年的春节过的很郁闷:没有老婆,没有钞票,没有可以聊天的朋友。在春节的余味还没散尽的正月初十,踏上了北去的列车。陕北榆林的杭来湾风沙扑面,是荒凉而干冷的地方,因为是建矿初期,人少,工作条件艰苦。
三十岁那年的春节过的很郁闷:没有老婆,没有钞票,没有可以聊天的朋友。在春节的余味还没散尽的正月初十,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陕北榆林的杭来湾风沙扑面,是荒凉而干冷的地方,因为是建矿初期,人少,工作条件艰苦。在北风呼啸的寒夜,在简陋的活动板房里睡觉,值得庆幸的是可以烧炉子。把大块的焦煤敲成无数的碎块,煤火如同春天般的阳光,散发无尽的热量,温暖着来此打工的朋友,忘却白日的劳累与出门在外的艰辛。
车队有四十多人,每天早上天还没发亮,就要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洗漱、吃饭,到会议室里开班前会。会议结束后便是检查车辆,到井下拉矸子石。我的车技一般,睁大眼睛,战战兢兢地驾驶南俊牌红色货车,在凹凸不平、伸手不见五指的航道开车,心里老是发憷。听人家讲,在矿井干活风险系数大,可为了生活,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做此选择。试想,哪类体力活没风险呢?我能够做的就是谨慎驾驶,力求每天平安的工作,晚上睡个踏实的觉。
六月,天气转暖,可夜里依旧出奇的冷。光秃秃的沙土堆里居然有沙柳吐出了绿的嫩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有麻雀在沙柳旁嬉戏。煤矿的周边正在施工,一幢幢框体楼在沙土地上蔚然壮观,炫耀着人定胜天的征服欲望。这边的村民被征地,不穷了,矿上每年给补贴。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存款放在银行里,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用。人的一生长着呢,生老病死,生儿育女,吃喝拉撒,只要活着,就要用钱。缺了钱,就是大脑缺氧,头疼,脚抽筋,在夜里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所以他们总是微笑着,在寒冷的夜守着矸子山,争抢着从矿井里拉出来的废铁烂铜及煤块。有头脑的村民则买装载车、吊车,让钱生钱,让富裕者更富裕。
工地的对面是一排长长的活动板房。饭店、超市、网吧多如牛毛,为来此打工的人们提供购物消费的便捷,可价格并不低。菜店的白菜每斤一元,上网网费每小时五元。活动板房的后面是四合院,年轻的、年老的妓女打开房门,招揽着生意。寂寞的男人躲进充满炉火温度的房间,忘却人生的疲惫与工作的劳苦,短暂的销魂是一天莫大的满足。
矿井的航道逐渐加深。九月二十四日对我们矿上的人来说是个噩耗,是一场灾难。早上八点,我同事驾驶的车辆在下坡时车辆失控撞墙。他去了,连同车厢里三个鲜活的生命。
事后调查为空挡滑行,同事没有采取正确的应急措施而造成的惨案。矿上停产、放假,整顿。排队拉煤的半挂车没了踪影,活动板房里的生意也萧条了,杭来湾又恢复了以前的荒凉与寂寞。
我也想回家,可现在不年不节的,依旧缺钱,依旧没老婆,回到农村的老家又能干啥呢?我决定留守在矿上。
十一月初,阴雨绵绵,在岑寂的夜晚,炉火温暖着简陋的活动板房。窗外滴滴答答的落雨声敲打着我的心坎,带着一点无奈、一点感伤、一点困惑写了这点文字,祝福自己在今后的路上越走越宽。生命的旅程是丰富多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