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小说 > 文章内容


导读:海澜睡着的时候,双手是交叠起来放在在小腹上的,那是标准的“白雪公主”式睡姿,曾经每一个温存过后的清晨,文骋习惯早早醒来,枕在左臂上,静静地欣赏她的睡容,待她睫毛微闪、即将苏醒的一瞬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
海澜睡着的时候,双手是交叠起来放在在小腹上的,那是标准的“白雪公主”式睡姿,曾经每一个温存过后的清晨,文骋习惯早早醒来,枕在左臂上,静静地欣赏她的睡容,待她睫毛微闪、即将苏醒的一瞬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那时海澜是讨厌文骋这个习惯的,那样一丝不苟的凝视令她毛骨悚然。后来她想,一个男人那样长久无声地凝视,该是凝了多么深的珍视与满足?海澜的这份理解和感恩发生在很久之后,文骋的习惯没有持续到那么久。
海澜并没有马上起床,她依旧平躺着,眼神空洞洞地盯着雕饰的顶灯。近来总是很混乱,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来确定自己是醒或梦。她猜文骋又是彻夜未回。那不难猜:她痛恨自己过于沉静的睡相,留得双人床一侧平整而冰冷。谁也瞒不过。海澜只是想不通,为何左颊犹似存了一息灼热?
听到门外细琐的响动,海澜坐起身子,余光撇到行事历上用记号笔圈出的7月23日,自那日起是睡是醒都逃不开的梦魇。她不疾不徐地走向门口,路过穿衣镜前下意识地理了理蓬松的卷发。门疏忽被推开,在她快要触及门锁的前一瞬。进来的是李子谦,海澜高中时候的小男友。他的身子精瘦仍似没有发育开的少年,脸上却已有了些许的沧桑,此刻这张脸正挂满了戏谑的表情:“哦,你怎么连点表情都没有?可真怀念第一次来你家拜访时你那张小脸啊,吃惊得都快哭出来了!”
海澜不理他,径自走到餐厅打点自己的早餐。李子谦自来熟地从她的盘子中拿过一片面包:“你知道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什么吗?隔着门你从来都不会问一声‘是谁?’。”
“文骋回来的话会叫我,他从不自己开门。”海澜抬起眼睛恨恨盯了李子谦一下,“更不会像你一样用几根黑卡子开门。”
“不这样做的话,我们怎么回重见呢?”李子谦的声音沉冷了几分,“你并不打算再见我的,不是吗?”
“文骋不知道你。我不想他知道,他也不会想知道。”
“那我呢?”李子谦逼视着海澜锁定在沙茶酱上的目光,他被她的心不在焉激怒了,几乎是低吼了起来,“那我呢?我他妈的是怎么想的呢?我他妈的为了你赔上了十年的时间,你怎能那么理所当然地将我无视?”
“如果你没有为我赔去那十年,我一定早就嫁给了你。我们也许生活得很糟糕,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没有钱,还在街头做超龄的小混混;但我们一定是生活在一起的。”海澜狠狠地咬下一口苹果,用力地咀嚼。
李子谦的气势骤减,试探着问道:“你……是恨我的吧?”
“怎么会?我应该感谢,也很感动,你都是为了我。”海澜觉得自己是真诚的,“我只不过向你说明,隔了那十年,我们之间本应发生的故事都没有发生。取而代之,我嫁给了文骋,现在他才是我一起生活的人。”
“你们现在几乎没有时间在一起。”
“这是暂时的,等到我们攒到足够多的钱,文骋就会换一份清闲些的工作。”
李子谦苗木狰狞起来摇撼着海澜的肩膀:“这不公平!你可以等文骋,为什么不能等我呢?”
“那是不一样的。文骋与我共同的经历或许没有大风大浪,平平无奇。”海澜晃了晃肩膀挣开李子谦的禁锢,“唯一难得的是,认识的八年来他从来不曾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一次也没有。”
“丢下你?我又不是一个人去吃香喝辣、风流快活,我是去坐牢,而且是为了你去坐牢!难道这也要怪我吗?我可以做些什么?”李子谦用双手捧住额头,他觉得面前的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可以做的多了,你这个笨蛋!你可以不必非要拉我去电影院看《罗拉快跑》又非在散场前离开。你和别人干架的时候可以不要冲着人家的要害,你顺手抄起的家伙可以不必是一把西瓜刀,你可以不必因为我被推了一下就对别人喊打喊杀,傻乎乎地大叫什么‘你的女人只有你碰得’。”海澜说这番话时与李子谦站直了对峙着,每说一句便气势咄咄地向前逼近一步,最后直逼得李子谦紧贴着墙角,退无可退,“你本可以不必为了证明自己能够保护我,而把你我都送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铃声响起的时候,海澜近乎开始担心李子谦会被努力吞咽的口水哽死。他依旧僵直在原地,即便海澜已经跑开去接电话。海澜对着听筒由激愤渐渐平息为一种交错了讶异与阴郁的表情,她低声呢喃着“不会吧?”“怎么可能?”“那好吧。”“我尽量,那到时见。”放下电话时海澜觉得整间公寓中清冷得骇人,李子谦不知在何时离开了。那个不速之客总是在最不预期的时间离她而去。海澜习惯性地摇摇头,不知唇角的弧度是苦笑抑或自嘲。她定了定精神拨通了文骋的电话。一声、两声、三声,拨号音仿佛共振着海澜的脉搏几乎崩塌了她的心肌,海澜很少打电话给正在上班的文骋,那时的文骋不同于她以往的认知,有点可怕。
“喂?”终于接通的电话彼端,仅仅一个字便彰示了文骋的心焦,一定又是一个焦头烂额的工作日。海澜的喉头摩擦着发出断断续续的“这周六……也就是后天……”然后她想到了文骋听得会多么心烦,越是这样想越是对自己本要说的事情毫无头绪,有那么一瞬,海澜甚至遗忘了整个汉语体系。
“澜澜,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工作时间打给我。今晚我会回家的,你有什么事那么重要不能到时再说呢?好吧,挂了,晚上见。”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机。
海澜有时候很佩服文骋,处理什么都那么迅速,迅速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处理掉了。她瘫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着,“是啊,为什么不能等到晚上再说呢,我有什么那么重要呢?”

文骋按响门铃的时候,海澜本已倚着沙发睡着了;应声她像坐在弹簧上一般跳了起来,跑向门口将文骋迎入,接过他的外套和公事包送入壁橱,转身时被一个宽厚的怀抱全然包括揽到床边。文骋很高,高过赤脚的海澜刚好一个头,他将下巴停歇在海澜的头顶,轻嗅着一缕缕飘忽的发香。海澜挣扎着脱离被埋入的胸口,对他沉声道:“今天沈丹青打来电话说,程多多死了,是自杀。”
文骋沮丧的跌坐到床上:“澜澜,你可真会煞风景。”
“葬礼在周六上午,也就是后天……”
“我那天刚好有一个产品展示会,还是夫人受累全权代表咱家吧。”
“可是多多也是你四年的同学啊……”
“我明白,我也不想缺席。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过休息日,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我的将来?多体谅些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