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香浮动

<1>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
唐莞和叶秋之在读高中。
叶秋之是班长，唐莞是个乖学生。剪着标准的学生头，穿着肥大大的校服，总是坐在第一排。
唐莞第一次注意到叶秋之是在班级篮球赛上。他高高瘦瘦的，穿着海蓝色的球衫。在别人鼓掌尖叫的时候，唐莞看到他是9号球员。
他熟捻的运球投篮，毫无悬念的他带领的球队得了冠军。唐莞和班里的女生一样，捧着一瓶水给球员递过去。
很多女生都挤着给叶秋之水和毛巾，唐莞被挤在了人外。她就远远的看着他和煦的向每个女生招手微笑，就像骄傲惯了的天鹅。
她能看到他仰头喝水的时候喜欢扬一下眉毛。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他朝她礼貌的笑笑。
本来刚分的班，同学之间都不熟悉。经过篮球赛，同学们的关系像是飞一样的进展。叶秋之理所当然的被选为了班长。
对唐莞来说，高中是枯燥的。每天都有新的知识把她的生活塞的满满的，她有规律的日复一日的过着她的生活。
叶秋之在每个周一会组织一次班会，这个时候，第一排的唐莞就昂着头凝视着叶秋之，他像是会发光。
有很多学妹专门跑来他们教室，送封信，或者送个小礼物，叶秋之从没有拒绝过，他还给她们一个温暖的微笑。他总是这样，不拒绝也不接受。带着光环站在高处俯视着瞻仰他的人。
其实他和唐莞一样，一样的骄傲。
唐莞是老师最喜欢的学习最好的学生，所以她从不讨论有关叶秋之的事情。
她也有要好的朋友，在她们谈论叶秋之的时候，唐莞就拿起书默默的开始背单词。她听到过，她们在一起大喊着爱死班长了。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他穿9号球衣，他的好看眉毛。
可她从来不说，其实她在逃避，逃避逐渐被吸引的心。自从他朝她莞尔一笑开始，她的心里就藏下了他，只是因为她的骄傲，所以她不肯自己开口。
那是一团火，分别燃烧在他们的心口。
他不言，她不语。
他们都在等一个契机。
<2>
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对爱情充满了幻想。
有同学在班长的周记本上发现了唐莞的名字，班长的周记本用来记班里的大小事务。可其中一页，写满了“唐莞”二字。
他娟秀的字迹，他写的那个女生的名字很快就被广为流传。
唐莞是在洗漱的时候，听朋友说的，她们和唐莞说，听说了吗，班长喜欢你耶。莞莞你真幸福。
唐莞瞬间就脸红了，还不小心咽下了一口牙膏。她结巴的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她说，叶，叶秋之？开玩笑的吧！
最终谁也没有开口说要交往，却不言而喻的走在了一起。
吸引他们的不仅是对方，更是那种对自认为是爱情的懵懂的向往。
他依旧开班会，她依旧抬头凝望着他。
只是在她望他的时候，他也回望她。目光里尽是宠溺。
女为悦己者容。
唐莞留了齐肩的发，脱了校服。她的变化有目共睹，所有人都说，唐莞很爱叶秋之呢。
他骑单车载她去玩，他给她买提拉米苏，带她去吃哈根达斯。
在天安门，毛主席热忱的目光里，第一次亲吻。
那时候，红旗翻飞，叶秋之说，他是晚秋里的微风，风里有莞香暗浮。
唐莞一点也不觉得矫情，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叶秋之，我爱你。
我也爱你，唐莞。
他们用尽全力的去爱对方，她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年龄，忘记了身份，忘乎所以的去讨好爱情。
那时候可真是年轻。
<3>
后退的成绩，家长的苛责，老师的失望，像一根根刺，正中心口。
高考也在一天天的逼近，压力像是一座座大山让她喘不过气。她终于明白，她要的生活不是现在这样。
那几天，唐莞每天都带着耳机听阿木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听着听着就流泪了。
像往常一样，学校放假，她提着书包去凤公交车。叶秋之伸手帮她那书包，她没有给他，无声的拒绝了。
第一次拒绝他呀。
公车来的时候，叶秋之随着她一起上车。车上人很多，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挤，他用手臂，为她撑着一片温暖的空间。
一时间，唐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她那么爱他，所以才更应该为了他的未来而放开他，也放开自己，自己的伤心难过又算的了什么。
面对爱情，她有一腔孤勇。
下车后，她径直往前走，不理会他。
快到唐莞家的时候，叶秋之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那么骄傲，却开口挽留。他说，莞莞，你别走。
唐莞背对着他，流了满脸泪，却装作决绝的说，你别说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本来我们就不懂爱情，装什么成熟。
叶秋之缓了缓情绪，说，怎么可能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们在一起那么多日子，那不是做梦，不是梦醒了就没事了。莞莞，你就这么狠心吗？
唐莞说，对啊，我从没认为我过得有多快乐，我不会因为早恋影响学习的。希望你也一样。对了，这是你送我的鞋，现在还给你。说着，把鞋脱了下来，踢给了他，
他一时惊愕，唐莞甩开他的手，赤着脚，向家走去。她觉得自己做的没错，老师说的对，现在因为一时的快乐而毁了他的一辈子，是不负责任的，老师问唐莞，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爱他吗？
唐莞当时想，爱就是和他在一起，他牵着她的手，她昂着头凝望他和煦的温柔的脸。
可老师接着说，你爱他是时时为他着想，他爱你，也应该处处为你考虑。可你们的成绩明显下降，连上课都没原来认真，你们是学生，学习才是你们的任务，他将来可以做科学家却做了清洁工，你将来可以当经理董事，却只能去买菜，我说的有些夸张，可这就是你们的爱吗？
唐莞无言，她不想这样，她不想让这段感情在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后悔，就这样吧，我们都应该有个更好的未来。她的身上寄托着太多人的希望，她不能就这样辜负了他们，也不能这样对自己的未来不负责任。他们都是优秀的人，不能毁在他们所谓的爱情里。她懂得，所以她要放手。
她知道叶秋之就在身后看着她，她想起了他曾经帮她打水，给她送伞，在马路上也紧紧牵着她的手......可那又能怎样，唐莞抹了一把泪，再也顾不上装潇洒。她以为这样就够伟大了，为了他而放开他，以为这就是歌里唱的爱情。
现在想来，多么牵强，多么青涩，当时的爱情就悄然而逝。
那时候的爱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