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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楔子天承大历十年,京中天呈异象,城郊十里桃花溪被数片七彩雨云笼罩月余,溪中鱼虾竞相浮出水面,沿溪桃花相继开放,落英缤纷,美不胜收。左相夫人秦氏怀胎十月,分娩之际正值拂晓,于东方射出一束紫色奇光,落入相
楔子
天承大历十年,京中天呈异象,城郊十里桃花溪被数片七彩雨云笼罩月余,溪中鱼虾竞相浮出水面,沿溪桃花相继开放,落英缤纷,美不胜收。左相夫人秦氏怀胎十月,分娩之际正值拂晓,于东方射出一束紫色奇光,落入相府。顷刻,便有婴儿啼哭之声,相命稳婆抱出观之,玲珑剔透,可爱非常,大喜。逗弄之,笑,竟有半块紫玉含于口中,相以为奇。次日,上闻之,为其赐名,为凤重歌。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大雪覆地。往日宾朋满座的聚宾楼也冷清下来,已经快到晌午,却还是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吃酒。室内温暖燃着檀香的味道,令人打不起精神。除了几桌客人的低声私语,就没什么声音了。李掌柜微闭着眼趴在柜上打盹,心里却还盘算着何时向城东跃然居的郑掌柜要账。生意不景气的时候只留了一个伙计,此时也闲散起来。这伙计十几岁的光景,身形单薄,腿脚麻利。左肩搭着整洁的白布汗巾,说起话来低眉顺眼,却也一脸喜气。李掌柜听到“吱呀”一声,知道门被推开了。紧接着透进来一股夹杂风雪的冷气。一抬眼,竟呆愣了。
率先入内的是位玉面公子。墨发束冠,沾上几片雪花,星眸冷面,颈上围着珍惜的雪狐毛皮制成的围脖,身上裹着素色锦缎制成的衣物。一眼望去,便知是华贵之人。其后跟着两位玄衣近侍,劲装束身。身佩长剑,均是冷面如霜,更是满脸涙气。
竟是来了贵人!李掌柜心中暗叹,目光示意伙计上前伺候。
谁知其中一位近侍径直上前,询问是否还留有雅间。
李掌柜因那人声音喑哑冷漠早已吓得直哆嗦,却还是佯装无事,满脸堆笑,连连点头。遂命了伙计引客上楼。
聚宾楼二层雅间正对着大街,窗户开的大,推开窗便是极好的视角。
邹祁繁解开斗篷,将伙计端来的青瓷酒壶放入沸水中煮着,香炉烟雾袅袅,氤氲了视线。身体渐渐回暖,原本冷色的俊脸渐渐有了血色。
十八年了。邹祁繁剑眉微皱,茶色的眼眸染了些不明意味的情绪。边关苦熬的清苦岁月,掩尽光华,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活着回来。
只是,这大都已全然变了样子。
街上人迹鲜少,偶有一两个行人步履匆匆,只是也有三五个孩童嬉闹而过,为这寂静曾添了几分生气。
“贼人还想跑?!”一声清亮空灵的女声打断了邹祁繁的沉思。
抬眼望去,三两个黑衣人徒步疾走,却显得力不从心,沿途滴落的鲜血染红了本该素净的天地。
“主子?”站在身侧的冥卫出声询问。邹祁繁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管闲事,且先看看。
顷刻,红衣女子以丝帕掩面策马而来。火色的斗篷随风展开,鲜明的灼眼。手中执鞭,奋力一扬,竟硬生生的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豁开一道血口子。三人怒急,停下步子,誓与此女血战到底。
红衣女子美眸一眯也飞身下马,电光火石间扬起鞭子缠住中间一人的脖颈,稍一用力便勒下其首级。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只是黑衣人倒地时,一张黑色令牌吸引了邹祁繁的目光。
那是玄门的令牌。玄门门主与自己交情甚好,且近日曾嘱托其为自己办事,可现在这个情形,怕是没有成功。即使如此,也不应枉伤了影卫的性命。做个人情,也是好的。
打定了主意,便屈指弹出喝干了的酒盅,正中那女子的手腕。
凤重歌吃痛,下意识松开手,金鞭落地。那两名黑衣人见此情形,飞身跃起,也不再与其缠斗。
抬眸一瞬,看痴了去。万物失了颜色。
盈盈紫眸,暗了世间的光华。那漫漫白雪,只一身红妆,像一道炽烈的光直直的照进阴暗逼仄的心。
——多么相似,婉婉,这世上,竟有与你一样紫瞳的女子。
凤重歌看到聚宾楼二层窗户前的素衣男子,秀眉一皱,谁知那男子竟微微一笑,暖若冬阳。
“莫名其妙。”凤重歌手腕隐隐作痛,心知不是此人的对手,想着下次别让她遇着,否则定给他颜色!旋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主子为何出手?”冥卫谦恭询问。
邹祁繁看向少女疾驰的方向,又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回答:“那三人怕是为我们办事的。”
“可又为何不取那女子性命?她看见是主子伤了她,将来必会报复。惹来麻烦。”
邹祁繁伸手倒了一杯酒,听到冥卫的疑问,迟疑了一下,一只手探到领口,颈上佩戴的紫玉,触手温凉。
——我依稀记得曾经记得那段尘封的往事。我站在桃树下,仰视漫天的纷飞的桃花,她就那样坐在枝杈处,粉色的纱裙纷纷扬扬。她对我笑,发出咯咯轻灵的声音。
——只那紫瞳,刹那绚烂昏暗沉寂的荒芜之地。



凤府此时庭院整肃。原本的喜事被方才的三个刺客搅的不成样子。因为凤相五十大寿前来赴宴的宾客此时还是一脸惊慌。凤城越坐在主位,面色凝重,一脸阴霾。各内室夫人乖乖坐着,都不敢出声。
其实,于凤城越而言,心中早就有了眉目。晟帝久病未愈,太子一党蠢蠢欲动,瞿老将军一派在朝中一向与自己制衡,届时端王回京,风起云涌之变也躲不开了。
凤重歌骑马入院,看见宾客未散,更觉大窘。翻身下马,俯身回禀:“父亲,女儿办事不利,竟让那几个贼子跑了。”
凤城越一挑眉,目光犀利,立刻发现凤重歌右手有异,显然负了伤。嘴上没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奇怪,凭重歌的功夫,对付那三人应该绰绰有余,现如今,却负伤回来。
“只因途中遇袭。想是同伙。”凤重歌抬头解释了一句。
“罢了罢了。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无需再来,休息去吧。”凤城越摆摆手,示意让她退下。而后转身对宾客:“今日凤某招呼不周,可为宾客受惊了。惭愧惭愧。请列为入室吃席。”
宾客听言,纷纷应和。
凤重歌一起身,目光瞥到站在一侧的凤倾城。一袭淡粉,肤如凝脂,一双黑眸眼波流转间无限柔情。
只是——
“呀!”凤倾城迈出步子,却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地撞到凤重歌的右手。凤重歌痛不可挡,立刻闪开,凤倾城像蝴蝶一样眼看就要扑倒在地。不曾想,一袭黑影瞬间移至眼前,扶住娇躯。
银具遮面,黑色劲装,身形颀长俊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