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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第一章序幕丝绒般稠密的黑夜里,闪闪发亮的灯火连成线、连成片,铺满在整块陆地上,点缀出这个城市独特妖娆的姿态。大量流动人口的涌入,使它融汇了多种异域风情,繁衍出时髦的景气却又隐约延续着上世纪的奢华。到S
第一章序幕

丝绒般稠密的黑夜里,闪闪发亮的灯火连成线、连成片,铺满在整块陆地上,点缀出这个城市独特妖娆的姿态。大量流动人口的涌入,使它融汇了多种异域风情,繁衍出时髦的景气却又隐约延续着上世纪的奢华。到S城了,叶欣芷起身去洗手间梳洗,顺便化个简单的妆。坐了近十个小时,全身肌肉僵硬。客舱的广播提醒乘客该返回座位,飞机准备降落了。终于回来,历经四年之久的重返,记忆搁浅在某个角落等待被打开。无法形容的心情:如同此刻的机身缓缓着陆在夜幕中,两旁虽然有灯光指示大道但仍需冷静面对。
唐俊辉果然带了一大束香槟玫瑰来接机,米白色的休闲套装映衬着玫瑰的含苞待放,颇为引人注目。叶欣芷微笑着把行李的拖手交到他手中,转身同父母拥抱问候。唐俊辉小心地陪着,悄悄问:我的表现如何?叶欣芷笑一笑,只说:花很漂亮。
毕竟是晚上,唐俊辉也不便久留,稍作休息就离开了。母亲这才问道:“就是他?”
欣芷点点头,“妈妈觉得怎样?”
“这会儿是看不出好坏的,正追得兴头上呢。”母亲说,事实也是如此,男人刚开始对你的好不能算作“好”,日久方知人心。
倒是父亲在一旁唠叨:“豪门子弟家事复杂,何必沾染。”语罢又说:“人要变的,二世祖最不容易定性。”言下之意要女儿好自为之。
幸好母亲偏帮些,“那些高级白领难道就不‘'花花肠子’了?如今这代哪个男人是可以靠住一世的?不过欣芷你也要眼睛睁大点,别头脑发热,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女孩子。”
“我晓得的。”欣芷说,无论如何父母为的是自己,仍旧是世界上唯一无条件善待她的人。反过来说,父母的反对或中立对她与俊辉的发展也有好处,男人对太容易得到手的感情总不大珍稀。所以欣芷一点也不担心。
“为什么不在那里找一个,那么多洋人没一个中意的?”父亲问。
叶欣芷笑出声来:“爸还真是开明,也不怕同洋女婿沟通障碍。”
“洋娃娃毕竟漂亮些。”母亲也说。
“是。可惜洋人体味太重加上毛发尚未进化干净,我比较不能适应和异种朝夕相处。”又不是跟孩子过一辈子,难道就为了生混血儿而牺牲了叶欣芷的个人品味吗?
“白在国外待这么久。”父亲摇头,走去偏厅看电视,不再介入母女对话。那是自然,关上房门她还是叶欣芷。时代发展至今,每个人的独立性越来越清晰,可以扯淡胡混追随流行,也需保留个性推崇独立。正因为在国外生活过,才更明白作为中国人本身的特别,一味的追求西化忘记根本,是愚蠢而得不偿失的行为,到头来反倒容易被歧视。趾高气昂地走自己的路,才能被真正的尊重和正视。
“不喜欢洋人?”母亲问。
“喜欢,他们五官立体,身材挺拔,整体观感相较赏心悦目。说实在的,长得丑的还真对不起他们的基因。可惜总觉得像另外一种生物,跟好看的猫猫狗狗一样。”欣芷玩笑着说,母亲也被她逗笑了:“作死了,小猫小狗都给你说出来了,人家还以为你种族歧视。”顺手掐女儿的脸颊,力道可不轻。全是数年没见面的缘故,至亲的骨肉远隔重洋,如今回到身边非要用力捻掐才能感觉这份真实。是疼,也是爱。欣芷拥抱母亲,身形上已经是女人抱女人。脸颊上隐隐的是来自母亲的疼惜,而拥抱她的心情亦是同样。
“俊辉送的大熊收到没?”欣芷随口问。
“嗯,放在你房间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搞这些小孩子的东西。”母亲说。
“随便他了,放到书房就好,太占地方。”
“你生日快到,他知道吗?”
“嗯,像是说要给个贴身的镯子。就因为上次无意间我说玉也讲究缘分,价钱倒是其二。”
“可别叫人骗了,现在假货太多。”母亲说,“也随便你们了,你自己知道轻重就好。”
“我有分寸。”欣芷说,“所有的东西都记录在小本子上,将来清账也方便。”母亲开明了许多,换作以前她会说:不要平白的拿人家东西,做什么叫人家瞧不起。可惜世风日下人心难测,不通过这些物质表示货价比对,实在看不出人的真情。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希望天天发生险象生还的场景去测试对方真心程度吧。
是夜与母亲同睡,聊至天明。父亲说:打五个小时的越洋电话还不够,居然聊通宵。欣芷贴上去闹他:爸你吃醋哦!
自小父亲就对她宠溺,被欣芷撒娇的没辙,随即轻笑出声催促她吃早饭,中国式的父爱不大表现在嘴皮子上。
早餐过后欣芷又陪着父亲看了会新闻才回房间补眠,兴许是白天的缘故,并不睡得很沉,陆续做起梦来。梦里回到小时候的老房子里,遇到以前的玩伴大家招呼好不热闹,陈旧的木质地板,小花院里茂盛的月季,楼上人家的窗户依然微微敞开着,白色的窗帘隐约浮动。忽然有人唤:欣芷,欣芷。声音好不熟悉。转身,模糊的一张面孔却感觉亲切,欣芷伸手拥抱他,像是期待了许久的满足。
梦到这里便醒了,母亲坐在床沿:唐俊辉的电话。叶欣芷把头靠进母亲的怀里,一手摸着脸企图赶走瞌睡,一手接过电话。母亲也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
唐俊辉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叶欣芷推托,才到家只想赖在父母身边做几天小孩子,其他诸事种种尚且暂缓。
晚上,同母亲说起那个乱梦,母亲笑道:“你倒也还记得,那房子现在还在,哪天可以去看看。”孩提时代的记忆了,住到小学毕业就搬离。如今回去再看果然潮湿阴暗,经历岁月的楼梯咿呀作响,邻居多半不认识了,只知道是以前的住户,客气地打过招呼就掩上房门,在内侧留神。站在前井任由时光倒流:小男孩小女孩们嬉笑打闹,一头撞上大人的肚子或大腿处,大人哎哟一记:嘴里“小赤佬”地骂,孩子们早窜出后门逃之夭夭,远远的“观察情况”确认没事才溜回来。这样前门进后门出的乱跑,等到吃点心的时候又一哄而散。
怕是再也不能拥有的幸福,小小的玩伴们早已成长,各自忙碌。单纯的岁月永远地留在了昨天,欣芷感叹着正欲离开,却下起雨来。水点子滴滴答答的掉落,淋在天窗的玻璃上变成了深深浅浅的叮咚声。雨伞就在随身的手袋里,她却忽然舍不得离开,愣愣发呆。
“叶欣芷?”来人叫出她的名字,“没想到真的是你?”欣芷看住他的轮廓,名字还在嘴里,惊喜早已溢出面孔。想起来了:小时候弹钢琴也是如此,每到雨天或梅雨季节时,既不能在弄堂里玩闹又不能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