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是一本书
周末总算抽空回了趟家,被告知多年不见的发小肺癌去世。消息来得突兀,原本自在的心情暮然阴霾。半晌,眼前能勾画出的仍然只能是她活蹦乱跳的嘚瑟样子。饭毕,实在忍不住,跟父亲借了车直奔旧居。实在也不是擅长说安
周末总算抽空回了趟家,被告知多年不见的发小肺癌去世。消息来得突兀,原本自在的心情暮然阴霾。半晌,眼前能勾画出的仍然只能是她活蹦乱跳的嘚瑟样子。饭毕,实在忍不住,跟父亲借了车直奔旧居。实在也不是擅长说安慰话的人,一路上盘算着怎么解释这次到访才能避免揭二老的伤疤。走到门栏处,正独导着“按门铃,不按门铃”的戏码,方姨倏然从屋内开了门,大包小包的换洗衣物,见到我,还是往日的热情,只是乌亮的盘发在鬓角处熏染成了扎眼的白:“舟舟,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坐。”
“方姨,我刚好回家路过这里,想你们了就进来看看。”瞎诌了个烂理由,想坐实自己幌子似的,我扬了扬手上的礼盒,“喏,同学前些天云南带回来的虫草,我可是老妈都不给,就惦记着方姨你呢。”方姨慈祥地笑着,迎我入座,快活地闲扯起来。
话题从房产限购放宽穿梭到找对象,从毕业工作跳跃到方姨嗔怪我怎么学了三次还没学会打毛衣。我们谁都没有提起范宁,好像我们不认识她,好像她根本没存在过一样。起身要走时,我方想起来方姨放在玄关的那堆衣物,不解地问她是否要出远门。那双以往总像是包含着星辰大海的眼睛骤然暗淡了下去,她哽咽着:“舟舟,范宁上个月走了……琳琳目前,情况也不好……”她低下头去,擦拭着眼泪。
来到病房天色算是真正暗了下来。甲醛、乙醇的味道一直满到大门,镀镍的手术刀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范琳穿着宽大的T恤,在看书,半个月的化学药剂治疗让她的脸看上去相当浮肿。
“嗨,范琳。”“啊啊啊啊啊,舟舟!”小丫头抬头望见我喜得要扑上来,好容易按回去,还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你在看什么书?”
“《无比美妙的痛苦》,姐姐留给我的。那天做完PET扫描,显像结果全是亮点,我像是一颗挂满了灯的圣诞树。我就开始看书,我以后好像也会插上海蓁那种鼻管。”她一本正经地说着。我胸腔闷得慌,语塞地说不出话来。期间来了一个高高的男孩子,放下花束,同我点头微笑就离开了,范琳就像没看到他一样,一直低头看书。后来她说累了,让我念给她听。
“我不认为每个人都一定要双眼俱全或者永不生病什么的,但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真正的爱情,它持续的时间至少应当跟生命一样长。”
“说的真好,读下去。”
“你可以拥有爱,但不要执着,因为分离是必然的。”
“为什么?”
“因为世界不是实现愿望的大工厂。”
“舟舟,那爱情是什么?”
“无法定义,约翰?格林也没写。”
“也许,是一本书。他每天都来。他带走了姐姐,但他给姐姐写了一本幸福的书。”
驱车回家已是深夜。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她又全吐个精光。骨瘦嶙峋的肩膀勉强支撑身体笑着目送我走。她说她还在期待她的那本书。
次日晚上回到学校。抱着失恋宿醉的舍友读范宁留给我的明信片,深红色的指甲油弄脏了一大片,他们在京都,樱花淹没平安神宫的季节:
舟舟,
“有机体产生最初的意识之前,时间就已经存在;意识消亡之后,时间依然长存。我们都只是紧紧攀附在意识这艘货柜船底的藤壶。”那爱情是什么,也许是一本书。在有限的日子里被给予永恒,我非常感激。
范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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