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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喂,王厅,新年好!”清城市杂务局局长范建站在电视机前打了第X个电话。这是大年夜,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当冯巩才推出一个“智障”老头上台时,市里呈现在一派合家欢乐的吉祥氛围中。“王厅,你在家吗?我
“喂,王厅,新年好!”
清城市杂务局局长范建站在电视机前打了第X个电话。这是大年夜,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当冯巩才推出一个“智障”老头上台时,市里呈现在一派合家欢乐的吉祥氛围中。
“王厅,你在家吗?我想来给您汇报汇报工作。”范建说。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直乐的老婆儿子扭了下头,有点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嘿嘿,都过年了,还汇报工作啊,真是个工作狂!”老婆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吃着零食。家里每个灯都打开了,显得辉煌灿烂。门框上还挂了两个大灯笼,特别突出了节日的喜庆。“把每盏灯都开着,既浪费,又刺眼睛,你就会折腾。”范建说。老婆道:“你晓得不,除夕把家弄得亮堂堂的,预示着家里一年四季都红红火火,身体健康事业亨通,不好吗?”“好好好,你认为好就好吧!”范建说:“嘿嘿,怎么不把水龙头都打开呢?预示着大发呀。”“哈哈哈,你还会点幽默呢。”老婆看着丈夫油亮亮的,没有几根毛发的圆实大脑袋笑了。儿子耸了耸肩膀:“无聊。”
范局长是很不容易混到今天这个副处级干部的。他老家在山西大同农村,父母老实巴交,无权无钱。只知道用肩膀挑了一筐又一筐煤炭,挑死了父亲,挑老了母亲,最后他家三兄弟相继都考取了大学,有了自己的工作,到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家。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范建从工业大学毕业后,先是被分配到西南重镇一所重点中学当人民教师,然后认识了工业局局长的千斤,经过两年多的死缠烂打,范老师硬是把局长千斤变成了自己的老婆。老婆人长得珠圆玉润,生就一副旺夫相。他们结婚一年不到,范老师就变成了市里宣传部门的干事;干不到一年,他就进了杂务局宣传股当了副股长,接着是股长——副局长——局长,可谓一步一个一台阶。照这样下去,他完全有希望当副市长,甚至是当市长!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当局长不到三年,老丈人驾鹤西去,从此范局长的位置就总是升不上去了,局长一干,就是十几二十年了。哎,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他早就脊背驼头放光了。“我是官员我容易吗?”他常常自言自语。
“我出去一下。”接完几个电话,打了几个电话,范建提了一点礼品,揣着几个大红包出门去了。
街市辉煌无比,房上树上栏杆上到处挂着彩灯,闪烁耀眼。黝黑的夜空,时时绽放一片礼花,或如孔雀开屏,或如天女散花,五彩缤纷,层出不穷。
“真是繁华盛世呀!”观赏着,想象着,范建开出了单位为自己配备的坐骑——乌黑闪亮的奔驰,朝与厅长相约的地方赶去。
车子在东山上盘旋,如同飞行在银河系里。一路上车流如龙,车灯似电,射得难以看清前面的道路。范建凭着自己熟稔的车技,左拐右转,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东山茶庄”。范建回头,清城市简直就是一个花的海洋,花的天堂。红红绿绿,姹紫嫣红。最惹眼的,还是江边绽放的礼花,如同九天烟火,暗了星辰,又把天空衬成了偌大的黑洞。
范建找了好一半天,终于找了个车位。“东山茶庄”在市郊区大约50公里的地方,旁边是一大片别墅区。王厅长就住在那里。茶庄办得很有特色,服务员无论男女,清一色外国货。金发碧眼,黑肤白皮,令人耳目一新。服务员训练有加,虽然是老外,但都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普通话。平时范建们就喜欢来这里K歌娱乐吃喝。年三十夜,这里依然客源不断。只是大多数脸肃色静,眼睛不敢乱看,还把自己的脑袋尽量缩在长长的大衣领子里,生怕有谁认出自己一般。范建想,他们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都是来“汇报工作”的吧?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一个褐眼金发的女郎接待了范建。“两个,谢谢!”范建说。女郎笑容可掬,把客人迎到“正雅堂”。虹灯迷离,气氛暧昧。范建掏出一颗“中华”烟点上,使劲吸了一口,吐了个不太美丽的烟圈,暗暗嘘了一口气,坐在玻璃茶几前。女郎斟上一杯“洞顶乌龙”,送了一碟西瓜,一碟瓜子,轻悄地掩上门,出去了。范建品了一口茶,觉得味道有点淡,皱了皱粗黑的眉毛。他拿出手机:“王厅,我到了,老地方。”打完电话,冥冥中觉得有人喊:“范厅——饭厅!”他摆摆头:“嘿嘿,我是厅长也仅仅是个饭厅啊。”他自嘲地扯了扯宽扁的嘴唇。
10分钟后,王厅长大驾光临。范建悄悄把自己的手机关了。
厅长五十左右,胖壮高大,方头硕耳,红光满面,一看就是个仕途亨通,身体保养极其好的人。他穿着黑油油的水貂大氅,富贵无敌。平时他喜欢穿一套藏青色的西服,今天过年,也穿得很时髦了。“厅长也喜欢穿新衣服呀。”想到这里,范建笑容流溢。他将手伸向贵人:“厅长,不好意思啊,今晚还打扰您。”“哈,说这些,哥两个是外人吗?快坐,快坐。”他反客为主招呼起来。女郎又斟了杯同样的茶来,为范建续了点水,又轻悄掩们出去了。
“哥俩”聊了些无关紧要的龙门阵,什么文强被判刑啊,什么房价在下跌啊,等等,天南地北乱扯,显得很是融洽。聊着聊着,范建说:“王厅,把我调到您身边任副职吧。我愿意直接为您效犬马之劳。”“为什么呢?就在杂务局不好吗?那可是个肥缺啊。”“好是好,就是距离您有点远。我想靠近您些。”“我身边有个副职空下来了,可是您的年龄有点超啦。”“哥啊,年龄不是问题,我知道您是有办法的。您一直在关心小弟我。您也知道,我一直是您的心腹。”范建极其肉麻地在他的上级面前“海誓山盟”。“好吧,等过完年,我们研究研究……”话没说完,厅长的手机就响过不停。“王厅,您也太忙了,今天我的工作就汇报到这里吧!”范建识趣,忙告了别。“哎,你看嘛,就是不得多点空啊。我们今晚就这样吧。”厅长站起来,范建把准备的礼品袋递了上去:“一点家乡的土产,不成敬意,祝您新年快乐,万事顺心!”“你看你啊,就那么客气,年年这样,太客气了……”厅长一边客套着,一边接了礼品袋,穿上大氅,“我走了,你回去小心开车啊?”“好好,慢走啊,哥!”也不知道什么驱使,范建直接就称呼厅长为哥了!
“留步,不送!”
“贵人”消失在人丛灯影里,带着那土产礼品袋,范建知道,厅长也知道,那袋里有12万元“拜年金”。
送走厅长,范建去结账。
“888元人民币。收您800,谢谢!”吧台女郎是一个美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