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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今天小城又开始下起乌漆嘛黑的煤雨,淅淅沥沥的浇在我的头上,身上,我提着一叠包好的盒饭,走过一条又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头发上都是黑黑的煤雨,我想,这个大煤矿还能采几年?街道变换着,时间也流转着,灯红酒
今天小城又开始下起乌漆嘛黑的煤雨,淅淅沥沥的浇在我的头上,身上,我提着一叠包好的盒饭,走过一条又一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头发上都是黑黑的煤雨,我想,这个大煤矿还能采几年?街道变换着,时间也流转着,灯红酒绿也逐渐转为溪冷的人家。转过一片即将即将废弃的矿厂,逐渐是一个清冷的小镇。街道都是低矮的小房子,偶尔几个人走过,都是一脸的灰黑,破旧的棉袄,看不出一点颜色。我梦里常出现这个情景,一切起于梦,一切灭于梦,只不过不论是梦起梦灭,还是梦与现实流转,这里都是没有颜色的。我看了下表,12点15,今天要迟到了,还得快点走,不然菜就凉了,我说过要让老师尝尝我们单位的菜,饭盒里有一份卷心菜,一叠萝卜丝,还有一份红烧肉。红烧肉很瘦,我想老师一定会爱吃。
当年日本人占领东北的时候,在这里发现了大片的煤矿,继而围矿建镇。后来改革开放,煤矿产业一度支撑了小镇甚至是市里的经济,只不过曾经的三大主矿早已经采干两个,还剩一个大矿依旧在苦苦支撑,养育着几万的煤矿工人及他们的家人。
终于到了学校,直到在208教室门前,才发现,门,已经锁了,锈迹斑斑。整个教室都空无一人,人都哪去了?猛然发现,学校也不是以前的学校了,门前热闹的小街上,什么时候多了几家灯红酒绿的酒店。我走了一路,身子有点喘,于是坐在有遮雨台的一幢老楼前坐下,点了一支烟,天还是灰蒙蒙的,学校门前有三个乞丐,两个老头,一个年轻人。两个老头还好,至少很有职业素养,穿的破烂不堪,面前都摆着一个破盆子。年轻的乞丐不觉有些招人烦,不好好的要饭,只是在地上铺了张布,上面写道:要钱更要脸,奉旨来讨饭,你若不给钱,别在这碍眼。老师不在,我的饭跟谁吃呢?我冲年轻的乞丐说:“兄弟,这口饭咱们一起吃吧,我分你点。”他笑着回了句,“滚一边去。”我讨厌别人笑着说话,我有点受伤,于是独自一人在地上打开饭盒,这时有个长头发的青年跑过来,陪我一起吃,我想也好,总比浪费了强,何况还是自己人。是的,他确实是自己人,叫小波,一直跟我混了十多年,叫我哥也叫了十多年。我们打开饭盒,年轻的乞丐就急冲冲的跑过来,蹲在我们面前说:“兄弟,你伤我自尊了。”我说:“滚一边去。”乞丐没言语,看了看我的脸,央央的走开了。我问小波,我的脸是不是很丑,小波没回,过了一会,他反问我,“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哥吗?因为你的眼神可以杀人。”我说,“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神可以杀人吗,因为我真的敢杀人。”
小波说的没错,他从小就叫我哥,但是我记得当时他叫我哥,不是因为我的眼神。
小镇由于常年烧煤供热,旁边慢慢的堆起了一座煤灰山,夏天的时候,常常有人到上面去捡拾一些没有烧透的煤渣,用来填补家用,而冬天煤灰山被大雪覆盖,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那里是天然的滑雪场。我记得一共有三条道,浇上水,都是冰,每条长几十米,高能有20层楼,有一条最险,因为开始阶段是80度,下降太快,没人敢玩。小波是孩子头,常打人。也只有他敢玩那条道,他找了一个破旧的筐,坐在里面滑下去,也可以说是滚下去。然后不屑的看着我。我讨厌别人这么看我,我站着跳下去。后来小波说,以后你就是我哥。老师骂了我,因为我脑袋磕在冰上差点磕死,从此,我总是迷迷糊糊的,记得清一些事,记不清一些事。
我们站在胡同里,看着豪哥跟一白头发的人进入了夜总会。我旋转我的刀,90度,180度,然后慢慢抽出,小波在旁边吸烟。我说小波,你少抽烟,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走几步路都连呼带喘的,还有记得,把他的眼睛挖掉,死人最后时刻会把你的样子印在眼中,最主要的是,我讨厌他当时笑着说话的眼神。年轻的乞丐倒下时,还抱着我的腿,真他妈讨厌。
小波说:哥,也许你有一天也会坐上那个位置。我说,我一定会的,到时候,我送你去当警察。他说:我不当警察,现在挺好的。我说,你他妈真傻,不当警察,谁和我狼狈为奸。
今晚,又有一批货混在煤炭里运出去了,把煤渣团成球,裹进白粉,就可以运到出去,一本万利,谁也不会把运煤车翻过来查,何况,查的人都是自己人。这招是我想出来的,小波说,哥,你真是个天才,犯罪的天才。我说,你他妈才是天天生的罪犯,老子的梦想是当警察。他笑笑,我说,再笑我挖了你的眼。
我没撒谎,小时候老师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说不知道,我要做人上人。老师说,做什么都不要做坏人,我说好,那我当警察,警察是好人,老师没说话。我说警察的食堂有红烧肉,到时候我打给你吃。长大了才发现,现实其实与梦想还是遥远的,应该说小孩与大人还是挺远的。
年轻的乞丐死了,到处有人要杀我,因为我们抢了他们在此地的黑道生意。我跟豪哥说,叔,我们把他们都杀了吧,豪哥说,你不要动不动就杀人,我来找人摆平。我知道他能摆平,在这个市,什么他都能摆平。靠铁路煤矿运输赚钱真的很容易,一切都是风平浪静。我们的货从朝鲜运来,再运走。朝鲜的货够纯,媒体总是报道,朝鲜缺粮食,其实朝鲜很有钱,因为他们是国家制毒,只不过钱不给人民花而已。经手豪哥的生意多了,发现朝鲜真是个流氓国家。
今天有些不同,据说重庆的文强倒了,豪哥有些紧张。我说,叔,你别紧张,暂时烧不到东北。他说,你不懂,命都是连着的。今天他有一批紧俏的活要出手,这次不往南方运了,要绕道俄罗斯。他说这批货很重要,因为其中有白头发的一半,不能出半点差错。要跟我一起运。看着煤车出站,我用电话播了个号,说了声“腻起发”。他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跪在大厅,不敢抬头。我说,叔,货是我跟你一起发的,你看见了。豪哥说,我知道,但是白头生气了,总要有人来背这个黑锅。我说叔,那你惩罚我吧。豪哥说,他念旧情,不会杀我,但是让我把货找回来。我他妈去哪找,出了门,小波一直跟着我,在后面说了句,哥这事闹大了。我说,怕什么,又不是我们弄丢的,何况你没听我叔说念旧情吗?
叔这次生气了,说白头不是东西,不念情分,起码给了他这么多年的钱,现在货没了,要算到他的头上。货到底去哪了,我和小波玩了命的找,没有头绪,到了地点的车都是空车,几千万的货都压在里面了。我说叔,我去杀了白头,他说他去摆平。
这几日没有活,日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