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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猎枪冒出一股蓝烟,那只奔跑的兔子就四脚朝天地倒在他们面前了。白净男人咧了咧嘴。“咝”地猛吸了一口凉气。“疤拉脸”抬起枪口,歪嘴里发出一声渗人的冷笑:“畜牲,撞到老子的枪口上,哼!没有放生的。”冰凉的枪
猎枪冒出一股蓝烟,那只奔跑的兔子就四脚朝天地倒在他们面前了。
白净男人咧了咧嘴。“咝”地猛吸了一口凉气。
“疤拉脸”抬起枪口,歪嘴里发出一声渗人的冷笑:“畜牲,撞到老子的枪口上,哼!没有放生的。”
冰凉的枪口抵住白净男人的前胸,“疤拉脸”又粗暴地吼一声:“狗日的,给老子转过身去!”
……
那日夜里躺在木架子床上辗转反侧,体内胀鼓鼓的似乎有股暖流在冲撞,他摸了摸发烫的疤拉脸:又该下山了!
山下住着他那撩人的婆娘。
第二天,他起了特早,提着猎枪,带上“黑子”,在附近的林子里兜了几圈,放一枪,拎回两只山鸡。习惯了,每次下山,他都要带些“山货”。
太阳西斜时,锁了用树木架起的木屋子,朝着“黑子”发一声喊,便迈开步子先走了。
“黑子”绕着木屋转几圈,在屋前一棵巨伞似的松树下,翘起后腿,喷枪似的射了一通,然后,摇着尾巴,一颠一颠地赶了上来。
两只山鸡在横在肩头的枪端上直晃荡。他女人最喜欢吃山鸡。
虽说是个壮汉,但十几里的山路,他还是出了一身臭汗。今晚又得洗澡了,不然,他女人又会腻他。
月亮升起来,几颗明朗的星好象在对他笑,他也笑,半个多月没下山,今晚,嘿!他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走进了山下那片开阔地。林场场部熄灯了。无论怎样的壮汉在这里干了一个白天,晚上躺倒后便再也不愿爬起来,连撒尿都学了女人的样儿,弄上一个钵子或罐儿往床边一放,实在憋不住时,一翻身,用手在床前摸一气,捉住钵子或罐儿,一阵“哗哗”响过后,一切便又沉寂了。最南端的那两间独屋子里,灯还亮着。他的歪嘴一咧:“这婆娘,等我哩!”“黑子”用鼻头铲着地面,“呜呜”低吠两声,向前窜去。他一愣,笑容僵在疤拉脸上。呆了片刻,他放轻脚步走到门前。
屋子里,一男一女两个人在说话,声音很轻,很模糊,隐约听见这么一句:
“我跟你……”
那是他女人的声音。
歪嘴抽搐着,“疤拉脸”象猪肝,他抬起脚,“哐”的一下狠命朝大门踢去。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房内的男人,他象发威的老虎一样吼一声:“狗日的,跟老子山里走一趟!”
那人不动,白净的面皮上开始出现了绛紫颜色。
“黑子!”他朝虎视眈眈地盯着白净男人的“黑子”粗暴地喊了一声。“黑子”发出一声兴奋而又惨人的嚎叫,向那男人扑去。
“旺安……”女人可怜巴巴地往他面前一跪,凄楚地望着他。
“你敢动一动,我就先打死你!”他恶狠狠地冲她吼道。
白净男人干嚎一声,抬起头。他腿肚子上被“黑子”血淋淋地撕下一块肉。
“钟华!”女人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钟华?”他的歪嘴巴一颤,这白净男人就是他?
三十二岁那年,他在这林子里干了十个年头。他父亲是个老看山的,这职业逍遥自在。父亲归西前,把他喊到跟前,要他答应当看山员。于是,二十二岁时,他就顶了老子的职。三十二岁的男人是成熟的男人,十个年头与林子打交道,使他对林子里的一切熟悉得如同身上的器官。
那天晚上,他躺在木架子床上,望着从木头缝里泄进来的月光出神,忽听得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他顾不上穿衣服,光着膀子,提了猎枪,朝出事点赶去。
处于大别山腹地的这座老林子,常有野狼虎豹出没。深夜,一般人是不敢闯林子的。
离小木屋一里多路的地方,有一条沟,幽深无比。从顶端往下看一眼也令人心惊胆颤,不管是什么,若从这里掉下去,十有八九是粉身碎骨的,故取名曰“送命沟”。“送命沟”的北端有一高岸,因形同鹰嘴,由此而得名“鹰嘴岩”,呼救声正是从那个方面传来的。
他气喘吁吁地赶上“鹰嘴岩”,见七、八只老狼正张牙舞爪地围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打转转。他光着上身,纵身一跃,立在一块较高的岩石上:“嗨!”大吼一声,老狼们惊慌地立住。
“救救……我们……”女人丢了棍子,突然象没有骨架一样地倒在地上了。
狼群又开始动起来,躺在地上的那女人对它们的诱惑太大了。
“嗨!”又一声大喊,可是不管用,老狼们依旧向圈中的女人逼近。
只好开枪了。抬起的枪口对着那只头狼点了一下。头狼就在“砰”的一声爆响中倒下了。
丢下受了重伤的头狼,狼群哄地一散,钻进树林子去了。
他跳下去,用枪托敲碎了头狼的脑壳,然后抱起地上的女人,把她背到了那块最高的岩石上。
那一枪他是极不情愿打的。他知道马上将有大批狼群包围这个地方了。他和她是走不出这儿的。
刚填好枪药,四周的林子便“嗬嗬”响成一片,他估摸着有三十多只狼围拢来了。
一只只灰毛狼、红毛狼箭一样的从林子里射出,密密麻麻地聚拢在他们的身边……
第二天上午醒过来,他正躺在女人的怀里,望一眼周围,横竖着七、八具狼尸,想起昨晚恶战,他想笑笑,嘴巴一动,就割肺摘心似地痛,伸手一摸,那右边的脸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你,该回家了。”他艰难地说了一句。
“我……”女人红肿的眼上挂着泪。
他没再说什么,抓过身边的猎枪,拄着它颤微微地站起身,步履艰难地走下了鹰嘴岩。
女人表情复杂地朝那幽幽无底的“送命沟”望了几眼,然后一路小跑赶上他,扶着满身伤痕的他朝着小木屋子走去。
有女人照料,他的伤好得很快。只是右边脸面一天天在缩小,导致嘴巴也一天一个位置地往右边歪去,最后在原是右边嘴角的地方“落了户”。右边的脸儿原先那有弹性的皮肤没有了。全是些紫黑色的痂疤,他摸了又摸,最后竟伤心地哭了。
三十二岁的男人,再加上这脸相,恐怕再也莫想女人望他一眼。
“旺安哥,都怨我……”女人羞怨地低下头。
“不要说了,晓得好歹就要得。”他嗡声嗡气地说。
夜里,他俩依旧睡在一张床上。二十多天过来了,她觉得挺安全。
半夜里,他用手扳了一下侧睡的女人。女人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旺安哥,莫这样,我是有男人的人了。”
“真的?他是谁,在哪里?”
“他叫钟华,从小与我一块儿长大的,我们相爱已经好几年了。只是由于双方大人之间有矛盾,不同意我们结合,于是我们背着家里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