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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傍晚,初冬的天已经早早黑透了,妻做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上中学的儿子一块儿回来吃饭。这当儿,我和妻一起摆弄着刚刚生就的炉火,红彤彤的火苗窜起老高,把郑州刚刚停止的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所带来的突寒挡在
傍晚,初冬的天已经早早黑透了,妻做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上中学的儿子一块儿回来吃饭。这当儿,我和妻一起摆弄着刚刚生就的炉火,红彤彤的火苗窜起老高,把郑州刚刚停止的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所带来的突寒挡在了门外。
“咚咚咚”几下有力的敲门声传来,妻口里应着:“来了!来了!”快步打开了房门,裹着厚厚棉衣脸冻得通红的儿子回来了,几缕寒冷也趁势挤进了屋内,妻敏捷地关上了厚厚的防盗门,一家人很快围坐在火炉边的餐桌旁。
“真烦人,路上到处在烧纸,看着挺吓人的!”儿子说着,很快夹了几口菜。妻在锅边盛着饭,我没有在意儿子的话。
“今天是寒衣节,人们在祭奠亡去的亲人,有什么吓人?!”妻回到桌边坐下对儿子说。
“今天是寒衣节?”我心里一惊,诧异地问到。由于天天工作太忙,只记住每天星期几,经常连今天是几月几号都不知道,更别说农历的节气和节日了。
“你发什么愣!怎么不吃饭啊?”看我失神的样子,妻子轻吼道。
“哦”“哦”我连声应道,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就进书房去了。
不一会儿,妻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其他怎么了。我告诉她:“今天是寒衣节啊,怪不得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是不是昨晚半夜你突然惊醒,那时你还在说梦话,我问你做的什么梦,你说没什么。现在可以给我说一下吧?”妻子满脸疑惑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我应道。
我虽然不大相信世间有什么神灵之类的民间传说,但是,在寒衣节的前夜里我确实梦到了逝去多年的外婆,还有一些我以前熟悉和不大熟悉的邻居和一些老乡亲。梦中,我在老家的土街上遇见她们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瘦骨伶仃,衣衫单薄破败,梦境中的我知道她们都早已作古,也没有太多害怕,只是她们都那么呆呆的呆呆的看着我,我上前与我的外婆说话,以前十分疼爱我的外婆也不答理我,就这么呆呆看着我,我当时被惊醒了。一白天的忙碌早已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了,儿子的提醒让我又恢复了那些不该忘却的记忆。
农历十月初一,谓之“十月朝”,俗称“寒衣节”,也称“祭祖节”。一年四季,循环往复,农历十月,秋去冬来,初一这天,北方冷空气开始袭来,人们在添上厚棉袄的同时也会记起死去的亲人也该添加衣裳了,于是,每年的这一天,健在的人们都会买来五色纸糊制成棉衣或者摇钱树什么的吉祥物,焚烧以后送往阴曹地府供那些亲人们享用。我的老家古都洛阳就流传着“十来一,烧寒衣”的习俗,通过这种亘古不变的古老方式,寄托着今人对故人的怀念,也承载着生者对逝者的悲悯。我曾记得小时候,每到这一天,学校还会放假,孩子们好和大人一起去坟头祭奠祖先亡灵。在我的记忆里,十月一来临的前几日母亲就开始忙碌了,先是买来五色彩纸,再去寻找几根白白长长得麻秆,请两位纸扎手艺好的邻居大婶大妈,和母亲一起认真仔细地剪裁和糊制棉衣棉裤,我记得还有许多光鲜漂亮的摇钱树、桌凳柜子和金银元宝等,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十月初一这天,我们全家都早早起来,用架子车拉上这些精心制作的纸扎向三十里外的外婆家奔去。往往是临近中午才到达外婆家,大家在一起吃过午饭,就和舅舅舅妈姨父姨妈们一起去向埋葬着外公的妈妈家的祖坟,有挑着盘盘碗碗供品的,有拎着花花绿绿纸扎的,也有拿着长长短短鞭炮的,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的,很是壮观。若是谁家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旁人一看便知此户家丁不旺,人们往往不屑一顾。到了先人的坟茔前,在预先准备好的青色供石上摆好浑浑素素的冥食,足有一二十种,碗碗盘盘的一片。大家一一向先祖们行过磕头礼后,男客们开始燃放鞭炮和焚烧纸扎,女客们便开始放声大哭。人们悲戚的哭声和低吟的祝词随着袅袅娜娜升起的青烟还有随风飘荡的纸灰,向我们无法知晓的远方飞去,希望所有这些能给天堂上的先祖们带去问候和祝福。等忙活了一白昼回到家里,吃过晚饭,母亲又会带着箔纸和蜡烛在村口大路上挑一僻静之处,用白灰撒出一个明显的圆圈,点燃蜡烛放置在圈外,边在圈内焚燃纸钱边向故去的亲人呼唤,让他们来取衣取钱,直到纸钱燃尽和所有想说的话说完,才带着几分留恋和几分满足回家。
这就是我小时许多次经历过的寒衣节。
也记不清有多少年了,我再没经历过如幼时一样的寒衣节了,但儿时的记忆已深深铭刻在心底。今天,我早已走进了不惑之年,我想我也应该在这个寒冷而温馨的古老传统节日里祭奠一下我的那些离去的亲人和乡邻们。
时钟已指向九点半钟,我和妻穿上厚厚的鸭绒棉衣,带着纯纯的幽思踏进了屋外的寒冷里。走出家属院,还是十分热闹的大路上就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们在烧纸钱和纸衣,尤其是十字路口,一簇一簇的在烧冥纸的人儿更多,看着这些飘忽的火苗,我的情感也飘忽进了恍惚的从前,我看到了慈爱的外婆和苍老的爷爷奶奶,我感到此时此刻我极力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我告诉妻这里人太多,找一个僻静处再说。
我们沿着人影涌动、即使很晚了还十分热闹的商城路,踩着脚下的十分冰硬的雪茬,迎着不时在脖颈间嗖嗖穿梭的冷风,默默走过了城东路、东明路、还有两个一时叫不出名字的横路,头上的路灯还是那么亮,路口烧纸的和路边行走的人还是那么多,我和妻继续向前走去。
路灯渐渐暗了下去,人也渐渐很稀少了,人行道上的冰和雪黏结得也更加牢固和厚硬了,好像我们的脚下抹满了润滑油,走着也更加得艰难,多次几乎滑倒,我和妻相互搀扶走着。接近市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前面一个比较大的十字路口,几乎没有人影,我正担心偏冷的这里是否会有卖冥币和五彩纸的。只到临近路口的时候,才看清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位紧裹着厚厚棉大衣瑟缩着脖子直盯盯看着我们走过来的卖这些东西的小商贩,我心里感觉一阵宽慰。
我看了一下手表,将近十点半钟了,路上没有什么机动行车和路人,空荡荡的,一漠幽静。我选择一块略靠近路中央比较干净的地方,用小商贩递过来的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白圆圈,朝西南方我们老家的方向留下了一个缺口,好让祖人们的在天之灵过来取衣取钱。由于风大,点不成蜡烛,我们也没有准备什么供品,就只好焚烧一些冥币和纸张来表达我们的哀思。为了让外婆、爷爷、奶奶、和所有那些逝去的乡邻乡亲们在另一世界里穿暖过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