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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西湖又落雪了,尽管这美景受到过不计其数的文人墨客赞咏,可对于我这在西湖边孤守了几百年的一缕游魂,早就腻味了!这冻死人的鬼天气,真是叫人好不生厌,搅得我睡意全无。大白天的,我又不能像夜里来去自由,鬼嘛,
西湖又落雪了,尽管这美景受到过不计其数的文人墨客赞咏,可对于我这在西湖边孤守了几百年的一缕游魂,早就腻味了!这冻死人的鬼天气,真是叫人好不生厌,搅得我睡意全无。大白天的,我又不能像夜里来去自由,鬼嘛,见光就飞灰湮灭。我可不想就这样废了,我等的那个男子还没出现,生前他负了我,我怎肯轻易饶过那负心汉。
提起我和他的那段风流往事,不禁赢得粉泪几行。生前,我本是杭州一户洛姓殷商的女儿,闺名唤初尘。自幼熟读四书五经的我,信手拈来皆成佳句,加之容貌脱俗,气韵绝然,及弈之年未到,上门提亲的人已络绎不绝,香车宝马排满洛府门外。那些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成天只懂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怎可匹配于我,爹娘照我的意愿将他们一一打发了。我的芳心只会许给一个才华横溢,温和谦逊的真君子,他必有一双明亮透澈的双眼。
中秋佳节的灯谜会上,我如愿地遇见这样一个如玉的男子——易然。他颀长的身躯着一件月牙白袍,刀削的轮廓让儒雅的神韵多出份刚毅,左边的眉心有一颗痣。他手执宣笔在一盏莲灯上题诗谜,书法酣畅浑厚,我情不自禁的轻声念出“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他闻声抬眸,我们静默对视,良久,我回过神,面色酡红道:“谜底可是‘俩’?”他露出赞赏的笑,“姑娘果真才思敏捷,易然钦佩!既然灯谜为姑娘所解,此盏莲灯理应赠予佳人。”一盏莲灯,害我魂不守舍,也点燃了这段孽缘的火焰。
唉……陈年烂谷的事,不提也罢,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阳春三月,桃红两堤,垂柳夹岸,轻烟笼罩的枝头,成双的莺燕又复巧弄清歌。雪融后的西湖澄澈如镜,湖上泛舟的船只穿梭于六桥间。这撩人的晓春时节,贪睡于湖底的小青也该醒了,待月上柳梢,我便可与她叙旧畅饮一番。你问我小青是谁?小青不就是闻名遐迩,与白素贞同闹金山寺的那条蛇精呗。自打白素贞被法海那臭和尚镇压雷峰塔底后,小青孑身一人隐于湖底,孤苦无依。两个同样寂寞的女子,在西湖一来二往的,顺其自然的成了朋友,好歹都有个说话的伴了。本如单一色调的岁月,也添了几分暖色。
月光如练,西湖边,笙箫四起,歌舞升平。小青依旧扭着碧绿的罗裙前来赴约,我掩嘴莞尔。“笑什么,我这一身碧绿的罗裙不美吗?姐姐我也想换身装扮尝个鲜,无奈这身绿连筋带骨的,没法置换。”小青对着我搔首弄姿道。“瞧姐姐这春风满面的俏模样,该不是又去舞坊卖弄了一晚吧。”小青媚眼流转,“知我者,初尘也!舞坊新来了位乐师,不仅弹得一手好琴,相貌也俊朗非凡,妹妹明晚可有兴趣一睹其风采?”我轻嗅手中的一枝桃花,“反正闲来无事,就随姐姐去看看热闹。”
擅于琴艺的乐师?!易然不也是个精通琴律的男子吗。灯谜会的三日后,我与贴身的丫环盈菲前往镜缘阁购置胭脂水粉,跨出店门,凑巧看见易然在对面卖画题字。我上前欠身施礼道:“公子可有闲暇为奴家画像?”易然略掺惊喜地盯着我顾盼生辉的娇颜,“易然笔拙,还望姑娘切莫见笑,此地太过嘈杂,请移驾西子湖畔。”风清云淡,西湖清莲暗递幽香,我静坐于亭内,易然运笔如飞,约莫一炷香,“姑娘阅览下此画可合心意?”我施步上前端详,易然的画功果真令人叹为观止,我的神情被刻画得栩栩如生,宛若我走进画卷里。
此后,我瞒着爹娘偷偷和易然私会于竹林茅屋。为了不引起爹娘的怀疑,我谎称是去书院跟舅舅学琴,让盈菲留守家中替我通风报信。茅屋地处南屏山后,依山傍水,紫竹葱郁,篱旁栽满奇花异草。易然席地坐在茅屋前,修长的十指游走于琴弦间,琴声流畅婉转。我伴着琴律吟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曲终,易然与我眼光相会,“初尘,今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我轻伏在易然的胸口,“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山风静谧,鸟雀无声,山涧的泉水也止奏清音,仿佛怕惊扰了我俩。
盈菲这丫头近来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常常一个人背地里唉声叹气,问她有何心事,她吱唔找借口搪塞我,死活不肯说。整理后仪容后,我赶着去净慈寺赴易然的约,也就没再多留意盈菲。秋雨刚停,平日里人声鼎沸的寺庙,清冷幽静,来上香拜佛的人不多。易然在寺里添了些香油钱,请管事的僧人安排了间光线充足的厢房,并嘱咐他取一副棋来。铜香炉萦袅檀香,我隔着棋盘坐在易然右边。易然下棋心思缜密,落子步步为营,我棋艺略低一筹,一番较量后,我棋差一招,输给易然。易然见天色不早了,于是收拾好棋子,送我回府。净慈寺外,易然巧遇其同窗柴绍。柴绍与易然寒暄的空档,眼光却粘在我身上,放肆而直接,我故作不舒服,好催使易然与那厮仓促道别。
腊月冬至,爹押货至省外,归途大雪阻程,不能如期回府过节,洛府因而冷寂清静。娘由于身体欠安,便未出房。我心里牵挂着易然,趁机包好为易然纳的长靴,偷溜出府。易然在茅屋里做了几道小菜,自斟自饮,见我来探他,激动万分。我拿出长靴叫易然换上,“尺寸是否合适?舒服与否?”易然拥我入怀,“吾妻做的长靴,为夫极爱。”我俏骂他不正经,假意推开他。易然与我十指相交紧扣,“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知是易然的眼神太温柔,亦或是誓言太动听,我忘了大家闺秀应守的矜持礼束,与易然唇舌相缠,共赴巫山云雨。
墙缝里是藏不住秘密的,天下哪有不漏风的网。
爹娘得知我与易然死定终身的事,勃然大怒,用加法惩戒过后,将我禁足深闺。任凭我苦苦哀求,滴水不进,爹娘依然狠心置之不理,还要一意孤行将我许给远房的表哥。断了和易然的音信,我每日以泪为食,反复在宣纸上写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一日,盈菲来为我添锦被,我偷塞了一方罗帕进她的衣袖,附耳叮咛她切要亲手交给易然,待易然看后自会知晓我的心意。
小青推了推我的腰,“妹妹,你这一副怅然若失的呆样,一看便知是在想那挨千刀的负心汉。”我浅呷一口酒,岔开话题,“姐姐,那舞娘不若你的舞艺精湛。”轻衫薄纱的舞娘秋波乱飞,丰盈窈窕的身姿做着各种挑逗的舞姿,台下的男人醉眼迷离,如痴似梦。我与小青混迹在人群里,等待乐师的出场。舞娘退下后,从画屏后走出一位清秀的歌女,容貌竟酷似盈菲。一阵绵婉的琴声传来,我刹时僵如石像。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