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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在一排排水杉树的背后零星的隐映着一些房舍。大多是正中三间红砖房,房的左边连墙用砖墙围成了一个天井,连结天井的是一间厨房,房子的左边大多有一个小小的鱼塘,鱼塘的鱼获并不是为家庭带来额外的经济收益而准备,
在一排排水杉树的背后零星的隐映着一些房舍。大多是正中三间红砖房,房的左边连墙用砖墙围成了一个天井,连结天井的是一间厨房,房子的左边大多有一个小小的鱼塘,鱼塘的鱼获并不是为家庭带来额外的经济收益而准备,大多只是为临时待客之急需。鱼塘边大多有一块菜地,种植着应季的菜蔬,夏天的茄子、辣椒,冬天的萝卜、白菜,都是农村人喜爱的家常主菜。红砖房的右边是一间单独的茅草房,房内无需过多的捡拾也无家具器皿,因为这里是堆放农具和喂养家畜的地方,整个建筑一字型排开,形成一个整体,独立而存在。房前是一块敞坪,除了晒一些田地间的收获外,平时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利用。再前面就是一条农村中极平常的简易村道,既供行人、自行车行走,也有拖拉机在上面碾压,雨季道路的泥泞和夏季少雨时的尘土的飞扬,使你铭记这就是当下的农村,房前是水田,房后是旱地,田地的收成归天管,其它事情归人管,一代代的农村人在这片土地上顺从着命运的安排,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这就是江南水乡。
现在已是深秋的傍晚,各家的烟突上并没有乳白色烟升起,应是晚饭已过的时光,太阳即将沉入西边那浩瀚无边的天际,只留下一星点微弱的余光。深秋的风缓缓的吹着,带来一丝丝的微凉。早先衰败的水杉树叶随风悠悠荡荡的飘落下来并不曾发出一点声响。茅草房内倒是传来牛嚼草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声声清脆悦耳,同时隐约可见一闪一灭的火光。老刘已连续几天傍晚蹲在牛栏边陪这头老牛吃草了,虽然只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吃草声,但似乎气氛既不沉寂也不单调,老刘和老牛都感到彼此的存在,互相之间的交流……

老刘五十多岁的年纪,在城里并不会称这个年纪的人为老,他的弟弟小刘也已年过五十,也并不比他显得年轻,一老一少的称谓只不过是区别上的方便。他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但在长相和性格爱好上又各有不同,老刘矮小、干瘦而且偏黑,小刘高大一些略显白胖,老刘实诚、常常沉默寡言,不显山露水,似乎总隐藏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尽自己的本分;小刘则为人多舌而油滑。当闲来无事,手脚无措时,老刘常常蹲在屋檐下或坐在地坪的木凳上定定的看着天地抽烟打发时光,他这样呆呆的看着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心情好时火光闪灭有度,心情烦闷时则火光明灭就会失去其次序忽重忽轻,浓浓的烟雾从老刘的鼻中喷出,使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对老刘来说似乎纸烟是他的全部,抽烟就是他面对世界的过程,小刘则嗜酒,无事时自个轻啜慢饮,高兴或有酒席时则开怀畅饮,灌醉别人或者被别人灌醉也是常有的事。
几天前,小刘的生日晚宴席上,老刘已酒饱饭足正准备回家给老牛喂水添草料,酒兴正浓的小刘叫住了老刘:
“哥,不要再咯样辛苦了,趁现在价钱好,过年前把那头老牛杀了,卖了吃肉。”
“杀老牛、吃肉。”老刘心头一颤,但并没有回话,只是把手中的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小侄子回想起牛肉的美味,忙接过话来说:
“牛肚切薄片下火锅,牛蹄用高压锅煨烂下酒真的是美味,只可惜牛已太老,小炒咬不动了。”
小刘的老婆正准备收拾碗筷,看到儿子贪嘴的样子笑骂道:
“只晓得好吃,就不知道存钱将来要盖房子、讨堂客。”
“杀掉吃肉也好,省得咯个老家伙整天围着那头老牛转,杀了就都轻松了。牛头留下来敬神,其它的都卖掉。”老刘的老婆说道。
“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也要把好的东西留下来自已吃,象牛肚、牛肠、牛尾、牛鞭、牛蹄,还要留一些好牛肉腌了,留到过年下酒。”小刘知道老婆心疼钱扬起红红的脸赶紧表态。
……
老刘仿佛觉得那头老牛正在被他们用语言肢解,然后,牛头被敬献在了神案上,牛肚被切成了薄片在火锅里翻滚着,牛蹄正在压力锅里炖着,牛皮被剥了下来卖给了皮件厂,将被切割成一块块做成皮鞋、皮包,牛肉被腌起来了,预备被人做下酒物。老刘的耳腔里充斥着牛肚、牛蹄、牛尾……及各种美味的做法和吃法……直到纸烟烫手了他才从一种恐惧中惊醒。
“你们要杀那条老牛吃肉、卖钱,就先把我杀了。”老刘带着怒气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起身回家。
小刘知道老刘对老牛的那份感情,不忍心杀牛吃肉,赶紧说道:“哥,如果你不忍心杀它,那就把它卖给牛贩子算了,一了百了。”
老刘已出了堂屋,只当没有听见。
回到家里,老刘给老牛喂水、添了草料,习惯性的给老牛挠着背,拍了拍它的头,当做完这一切后,老刘并不曾像平时一样离开,而是在牛前蹲了下来,看着老牛吃草,一副愁苦的样子叭嗒起烟来,老刘和老牛就像是一对交心的朋友,用语言、用手势、用眼神交流着。今天,老牛从老刘的眼神中似乎也觉察出了异样,老牛停下了嚼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老刘,似乎在问:老兄,你是不是认为我老了,犁不动田地不要我了?但你错了,不信现在我照样每天能吃一大捆干草,还能耕五亩田地,并不比以前差多少……哪是不是现在有了那种喝汽油叫拖拉机的铁人比我们更能耕田、犁地,不需要我们了?……唉,那样也好,我在这世上生存十几年了,风雨也经历了,甘苦也尝过了,遇到你这样的好主人是我的福气,就是你现在把我杀了吃肉我也不悔了……

十几年前,老刘两兄弟合伙买下了这条牛,之所以相中它,在小刘是因为它年幼价低,而老刘则是看中它身子骨、腿骨粗壮将来是干活的料。卖来后,老刘额外爱惜它,累活重活都不用它,知道它还是齿幼,就如同人处少年一样正是长身子、长力气的时候,不能累坏。轮到老刘照顾小牛时,老刘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牛舍,然后牵小牛到河边喝水,然后带着小牛到青草丰茂处吃草。晨光中,老刘、小牛一前一后的走着,老刘吧嗒着纸烟,小牛低着头啃着鲜嫩的青草,人与牛仿佛一对老朋友在漫步、谈心:
“小牛,好好的吃、快快长,我们的田地耕犁将来全靠你了。”吸完一口烟,老刘深情地说。
小牛嚼着青草望了老刘一眼似乎回到道:“主人,只要让我吃饱,休息好,我就会有使不完的力气,将来耕田犁地不会误你的农时。”
“小青、小芳读书的学费也全靠你了,将来他们有出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听到老刘如此动感情,小牛也深情地望着他,似乎在说:
“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