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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马乡长刚上任两月,就接到了一项暖民心工程,上级财政拨下了救济款。这是一次亲民爱民的机会,每一任乡长都会亲自过问,然后将各村报上来的名额核对一遍,直接发给村书记带回。至于最后怎么发的,是不是按照报上来的
马乡长刚上任两月,就接到了一项暖民心工程,上级财政拨下了救济款。这是一次亲民爱民的机会,每一任乡长都会亲自过问,然后将各村报上来的名额核对一遍,直接发给村书记带回。至于最后怎么发的,是不是按照报上来的名额和数量发放,从来也没有人过问。马乡长也逃不脱这套工作方法,开完会议后,各村领回了救急款。不过这次不同的是,马乡长提出一个要求,让所有领到救济款的必须到乡政府会议室,来开个座谈会。
马乡长把工作布置下去后,各村的书记面面相觑,不知道马乡长搞什么名堂,都不敢造次,在规定的日子里那些领到救济款的人家都来到了乡政府。马乡长和大家打过招呼:“今天让各位来,一方面是想认识诸位,另一方面我想听听各位对救济款发放的建议。大家随便说。”
马乡长等了足足五分钟,没有人说话。马乡长扫视全场,有眼睛和马乡长对视的立刻低下头。马乡长显得有些不耐烦。
“明年的救济款不准备发了,大家有什么想法。”这一招真灵,一听说明年没有救济款了,就像在会议室扔了一颗重磅炸弹一样,这些农民们个个急眼了,“这怎么行?”一个个抱怨自己家里怎么怎么穷了。
“一个一个的说吧。”
“我家劳力少,家里还有个病人需要照顾,没有了救济款,真的没有办法活了。”
“不是买了大病救助吗?”
“那点钱不够呀。”
“救济款也只是一杯水泼在起火的柴垛上,能解决问题吗?”
“有总是比没有强呀。”
“我家孩子小,丈夫在煤矿死了,家里还有老人。”
“我的丈夫虽然还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
听完这些贫困户的诉说之后,马乡长没有表现更多的同情,反而说道:“大家的困难我知道了,要想能领到下年的救济款,你们必须要将自己家里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交到乡里来,时间就不限定了。你们什么时候需要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来。”
听完马乡长总结性的发言后,乡里炸开了锅,都说乡长心黑,良心坏了,贪污受贿连贫困户也不放过。甚至有人骂他早晚会贪吃一颗花生米,名字被红勾挂在墙面上。
骂归骂,生活还得继续,而最难的还是那些贫困户。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好不容易盼到党的好政策,能帮补给和救济一下吧,还被那个不够揍的“马粪”给腐败了。“马粪”是乡里人对马乡长的贬称。有几个人甚至到县里去闹,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后来就传说马乡长有后台,连县长也得罪不起。流言就在乡里流传着,中国人最信的就是这种流言,人们背后说难怪“马粪”能横行乡里。有一位多事的人编了一套顺口溜:“马粪乡里卧,农民无法活。剥夺救济款,心黑遭天谴。早晚归西天,遗臭万万年。”
顺口溜传到了乡里,乡里管宣传的刘干事愤愤不平,也写了一段顺口溜颂扬马乡长,被马乡长制止了。
民怨没有继续发酵,日子还得好好过。张嫂闺女争气,考上了县重点中学,学费东凑西拼算是够了,可生活费还差,刘干事就给她出个主意;“张嫂别急,你把家里的土鸡拿到乡里,找马乡长想办法吧。”
“马乡长能帮忙吗?”
“你忘了?马乡长不是说过,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到乡里,就可以领到救济了吗?”
“能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那行,就试试吧。”
张嫂找到乡里,跟马乡长说明了来意。马乡长接过张嫂的三只土鸡,毫不犹豫,就帮忙解决了。而后乡长还多给了三千元,事后听说是马乡长个人拿一千,乡里其他干部凑了两千。这还不算完,最后乡长让刘干事又送了张嫂六只幼鸡,让她好好养,等需要的时候再找乡里。
一个乡本来就不大,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全乡,那些对马乡长抱有成见的人也不再说三道四了。家里确实缺钱的也把家里羊赶到乡里,把鸡鸭送到乡里,马乡长照单全收,而且额外都给了他们两倍的幼崽,让他们拿回家继续养。有些实在拿不出来东西的,就在雨天里从枯树上掰下的木耳送到乡里。看到这些马乡长很高心,不但收下,而且还找到技术员到这些人家里手把手交会培植技术。
这件事很快被一个脑筋灵活的小伙悟到了,首先在乡里成立了一个“乡村土特产公司”,把村里的土鸡土鸭蘑菇木耳香菌送到城里销售,很受欢迎。
后来这个乡被摘掉了贫困的帽子,马乡长变成了马镇长。在一次乡镇长会议上,其他镇长乡长一定要让马镇长讲讲经验。马镇长只说了一句话:“要相信农民。”大家觉得意犹未尽。还是刘干事说出了底细:
“农民不是缺少智慧,而是缺少胆量和技术。乡里就给他们一些胆量,送一些技术,那些送到乡里的鸡鸭等特产都被拿到县里卖了,然后用发下的救济款和赚得的差价为农民买了幼崽,并为他们送技术。”
“那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们,而要落得骂名?”
“别忘了,还有小部分人依赖心理重,而且是宿命主义者。”
众人无语。
“马乡长,能力强,为农民,做嫁衣……”新的歌谣在乡里,不,在镇里久久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