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小说 > 文章内容


导读:一、母亲的死悲恸的女子拥有桃花般的容颜,在她25岁第十个月的中旬,单薄孱弱的她迎来第一次家庭变故,母亲的死。一个世人终究无法逃遁的结局,一场病痛,早早降临在一个年仅45岁的女人身上。母亲走时,样子清晰
一、母亲的死
悲恸的女子拥有桃花般的容颜,在她25岁第十个月的中旬,单薄孱弱的她迎来第一次家庭变故,母亲的死。
一个世人终究无法逃遁的结局,一场病痛,早早降临在一个年仅45岁的女人身上。
母亲走时,样子清晰。干燥而生硬的粗厉长发胡乱地窝成一团,压在头下,门帘上还斜斜地趴着几缕。她面色铁青、瞪着不甘的眼睛、眼角挂着泪痕,布满绝望与挣扎,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两滩潮湿的泪迹。她瞬间丧失悲苦,失去呼吸与笑容,僵硬的肢体,散发死亡与泯灭的痕迹。城市尘埃、操劳与饥寒,都瞬间消失。身体上拥有痉挛未曾平息的痕迹,看得出来,是在无望与抗争中丧失呼吸。
她伸手抚平母亲蜷缩的腿脚,用手指反复平抚她手臂上、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一切毫无用处,滑过的肌肤依旧凸显原有的样子,她突然丧失言辞与思维,静静站着,像一个巨大没有悲伤的橡胶人。
残破人寰,拥有一种无法解脱的宿命,注定的消隐,只能逡寻,而不可更改或绕道前行。从母亲身上,她看到生命的卑贱与弱小,无法挣脱逃离的藩篱,无从跨越并腾飞。
庭玉起身向父亲告别,她请了假,已经不能再拖,必须返回。
父亲背对她站在窗前,一言不发,他的思想显然还未曾复原,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身心不停流血并自我舔舐,没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并安慰他。她一直是个孩子,不能够说出令父亲转移痛苦的话语。
父亲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直盯着窗外,大团落叶犹如钝重的雪片,纷纷扬扬。有几片飞进屋里,落到地上,发出沙沙滚动的声音。
有风进来,吹起她的衣襟与长发,她发觉父亲的孱弱与苍老。幼小的时候,认为那是一堵墙壁,可以抵挡所有的风雪雨电,如今却像空中荡来荡去的简易衣架。令她黯然,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愁苦与悲怜无从填补这个家庭的缺失,无人再按时叫她起床,为父亲烫熨衬衣,为一家人准备可口的早餐。消逝了笑容与声音,饲养在后花园的弱小动物遭到遗弃,相继流落或施舍他人,遭到冷落的院落连小动物的叫声都瞬间匿迹,陷入一片死寂。
父亲一段时间郁郁寡欢,不再拥有笑容,脸色阴郁布满伤痛,凝固的表情,长久无法消隐。他能够一整天闷声不语,坐在花园后面的古朴小亭下,独自抽烟并沉思,一袋接一袋,浓厚的烟雾像一团团愁绪,毫无止息,令人不安。
她能清晰感到,一个离去女人所在父亲心中的位置。能够想象他们曾经相濡以沫的爱情,并不是死亡与分离所能证明的。
父亲的情绪,令她滋生忧虑。她怕他出问题,时常抽空回家,看望并试着说些安慰的话。她走到父亲身边,轻声而柔和地讲述学校的事,以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父亲低头沉默,狠猛抽烟,大团烟雾,像天空的云朵,无法飘散,他吸一口,再吸一口,并用力吐出,再吐出,带着低低而沉闷的叹息。看得出来,他对她的规劝,置之不理,他根本不对她的话题感兴趣。她的絮叨,并不能达到丝毫的目的。

二、组建新家庭
庭玉就读于本市一所知名大学,正值韶华之年,身材纤细、长发、白球鞋、大眼睛,喜欢穿宽松肥大的衣裙,喜爱思索并运动。忧郁的女子,思想是复杂的。会在寂静的夜晚,用笔在纸上写下带着阴郁色彩的小诗,像她那拥有善感而美丽的气质。
周末或者闲暇常常回家,不是不得以,而是一切不同了,她要留心并担起母亲的责任。她尝试去烧饭、洗衣服、烫熨衬衣并打扫院子和拆洗被褥。她笨拙而吃力,令父亲心疼。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会叹息说:
“你不会干,放着吧,保姆来了再说。”
“没事,总是要学的,爸爸。”
两天后,父亲打电话告诉她,保姆来了,已经在家安顿。是个不甚年轻的女人,手脚利索,想必干惯了家务。以后家里一切繁碎,她不必再操劳,也不必为家事担忧,用心学习吧。
一个大雨的午后,天气寒冷,又是个周末。庭玉从学校出来,把书包顶在头上,裹进雨幕,打算去公车站。拥挤的校园门口,站满手拿雨具并焦急张望的父母。
庭玉抬头,看见拥挤的人流后面,父亲微笑着举起一把伞,站在黑色的宝马车旁边,朝她一直挥手。她瞬间感到暖意,笑着跑向父亲,钻进汽车。
“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雨了,我来接你。”
“你还回公司吗?”
“今天不去了。最近怎么样?紧张吗?”
“老样子,大学靠自觉。我正努力补课,这阵子课程拉下不少。”
“嗯,好好学。庭玉啊,爸想跟你商量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事?你说吧。”
“庭玉,你知道你妈一去,我备受冷落。毕竟我们相居二十多年。但无论如何你爸还未老去,想在渐渐垂暮的日子里,再找个温暖的人作伴,毕竟人生寂寥,无从逃遁啊。前天朋友帮爸介绍一个对象,已经见了面。彼此都感到合意,所以父亲想跟你商量。”
“好啊,爸,这样妈妈也放心了。毕竟生活需要扶持,不能永远一个人独行啊。”
“不过,对方也有一个女儿,和你年龄相仿,在读大学。如果可能,她会一起搬来。”
“爸,可以的,我正好也有个伴。她比我大吗?”
“差不多年龄,她小你几个月。”
父亲沉默了,眼里有泪光,是被女儿的宽容打动的。庭玉歪着头,望着窗外飞掠的树木与雨幕,隐约感到未知命运的放逐,她无法猜度陌生人群的介入,原本的家庭是否会依旧平静?而她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驱使?窗外飞驶的人群与高楼,令她感到微微眩晕。
正如父亲所言,一年后,她迎来第二次家庭变故,算是一场大喜,父亲再婚。
父亲西装革履,笑容满面并显得年轻,他眼神柔和并拥有光彩。前一阵的悲戚与失落已经荡然无存,笑容与欣喜再次笼罩着这个半百之年的男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白色的婚纱,手里捧着一束血红玫瑰,笑容端庄而矜持,他们彼此都拥有第二段婚姻。看到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想必也为自己的锦绣前程感到自足。
女人带来的女孩果然与庭玉相仿,身高差不了多少,都是长发、身段纤细、不过女孩长了一张苹果脸,圆得近乎像网球,一双尖利而翘起的眉梢,显得精致、聪慧,小嘴巴,红通通的,嘴角右下方长了一颗泪痣,拥有机警与猾狤。
她就读于本市另一所大学,学校不很出名,但每年的生员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