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消失在午夜时分

我们都曾丧失了爱人的资格，接受命运的不停捉弄，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停止了。
记忆消失在午夜时分
文/田建伟
开始
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周围是浓密得分不开的树阴，有两个女孩子在树丛里笑，笑容和背景上的花朵很相称。蔷薇很新鲜，阳光很柔和，女孩子的笑容似乎会蔓延开来，感染到每个人。
杜小烟指着照片上的那个长头发的女孩，说：“这是我的姐姐，你看，我们笑起来多像。那时候，我们都是那么年轻。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了。”
我在黄昏时分，和杜小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远处隐约听到传来的船要出发的声音，江边的风很清凉，一直吹到我们身边。我知道杜小烟一定有很长的故事要讲给我听。于是，我握着她的手，开始听关于照片上的故事，还有那个叫做林言的男人。

一
遇见林言是在我去那家广告公司的第二个星期。
我在自己的小格子里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看到他俊朗的面容。彼时，他是销售部门的经理，而我，只是策划部的一名小文员，不过刚刚大学毕业而已。
在之前听过别的同事议论林言，听说是刚刚从法国深造回来，家室显赫，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地想接近他，可他却从来都是镇定自若，懂得在花间周旋，却不沾染一丝花粉。
我在茶水间的门口撞到了林言。我端着咖啡出来，脚被门边的扫帚绊了一下，失去重心的我连同咖啡一起倒向门前的那个人。林言扶住我，我把咖啡洒到了他的名牌西服上。
我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我抬头，看到了林言清澈的眼神，他在看到我以后，眼光中有一丝的诧异和震撼。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杜小烟。”我在慌乱中回答。林言眼睛里有一抹失望悄然而逝。

二
公司的人都在传我和林言的故事。我和他不过只见过一面，便亲密地好像已经认识了好多年。我知道，林言身上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吸引着我去靠近他。我把这种吸引力叫做宿命。
林言一下班就来找我去喝咖啡。他说他喜欢和我一起喝咖啡，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可我终究是个普通的女孩，能得到他的青睐让我很高兴。
我精心打扮了自己。在“老树”里，我边荡着秋千，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说到我的姐姐。那是个和我一样美丽的女孩子，有着完美无缺的脸庞，还有极其美丽的锁骨，名牌大学毕业，进了一家著名的外资公司，安静贤淑。
“不过可惜……”我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林言抬起头，用深邃的目光看向我。
我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窗外已是夜幕降临，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我在拿包起身的前一秒说：“不过可惜，后来她死了。”

三
回到我住的大房子的时候，我就开始回忆和林言所有的片断，温暖的，绵延的，所有长长短短的片断。他睿智的眼神，笔挺的西服，温文而雅的手势，不凡的谈吐……
我拿过床头的相框，我对姐姐说：“你看，我是多么幸运。我居然这么容易就遇见了他。他的名字叫林言，我相信这就是宿命。”
下雨了。公司的人都走完了。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连绵的雨水不断地顺着屋檐流淌下来。我瑟瑟发抖，不断地跺着脚取暖。
有衣服披在我的身上，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我转过头，看到林言温和的眼睛。他低声说，我送你回家吧。我点点头，跟他上车。
车停在楼下。我们都没有说话。他也许在等我请他上楼，但我没有。我想现在还为时过早。爱情其实也是一场战争，要懂得进退分寸，才会取得胜利，稍有不慎，便会人财两失。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而车内，林言把头伸过来，吻了我的嘴唇。
我的脸红了。我说：“不早了，我得上去了。”说完，我就把一脸怅然的林言留在车内，一个人跑上楼去。身后传来林言的声音：“回去记得洗个热水澡，再熬一碗姜汤喝，不然会感冒的。”
真是个细心体贴的男人。

四
林言说我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对我身上蕴藏着的巨大秘密怀有无限的好奇。他说，我似乎像一个无底洞，吸引着他不断地探索。
“我能有什么故事？”我笑着对林言说。“我不过是一个有着破碎童年的人而已。”
爸爸离开家的时候我才５岁。妈妈带着我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家里，而那个男人后来就成了我的继父，他很粗暴，爱喝酒，对妈妈和我都不好。可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对我很好，她把她的布娃娃给我，把她好看的裙子给我，她带我去外面玩，在我哭的时候，会用袖子帮我擦干眼泪。
后来，继父因为赌博被抓了起来，妈妈也在那一年因为长期的劳累卧病在床，不久就去世了，只留下了我和姐姐。不过还好，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长大了。爸爸妈妈留给了我们一个好大的房子和许多的财产，支持着我和姐姐读完大学到现在。
“可是……”我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可是在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姐姐他离开了我。”我泣不成声，双手紧紧环抱着肩膀。
林言伸开手把我抱在了怀里，他的体温贴着我的脸颊。他说：“不要哭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那个瞬间，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五
杜小烟和林言没有未来。我在心里默默地这样说，却有一丝的心痛。
我在林言的房子里看到了那张照片。是他以前女朋友的照片，那个女孩子站在一片花丛中冲我笑。林言看到我在看那张照片，他过来从后面环抱住我。他说：“那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惶惶然地沉了下去。
林言在我耳边温柔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们就结婚吧。”
我推开林言，正视他的眼睛。我说：“我们也许没有未来的，我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孩，没有显赫的家室，没有千金的身价，我什么资本都没有，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我突然变得情绪激动。我冲着他喊：“我什么都没有，我于你，不过是路边的一朵娇艳野花，过几天等你厌倦了，你就会一脚把我踢开。你是豪门公子，我算什么？”
林言没想到我会情绪如此激动。他抱住我的肩膀，他说：“小烟，小烟，你到底怎么了？你不相信我吗？”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