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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母亲,别去呼喊,也别去追赶你野性未泯的儿子,再回首,夕阳已经染红了那片走过的天空--题记当人生的第一个记忆元素浸入我童年的脑海,那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苍茫的原野,如母亲的手掌在轻抚我的面颊,
母亲,别去呼喊,也别去追赶你野性未泯的儿子,再回首,夕阳已经染红了那片走过的天空--题记

当人生的第一个记忆元素浸入我童年的脑海,那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苍茫的原野,如母亲的手掌在轻抚我的面颊,两间茅草房,青苔,窗纸,那是我人生最初的家园……
可是,天空为什么像一口大锅罩在我的头上,大地的尽头就在不远处的地平线……我的老太阳,你这个宇宙里的独眼人,你每天去那里睡觉了,你知道吗,我要把你摘下来,砸成一面铜锣……终于,在草原的一个黄昏,一个无知的孩童向晚霞中的夕阳飞奔而去,他要去蓝天和大地的尽头,寻找他梦中的老太阳……呼喊,追赶,什么也不能阻止我飞奔的脚步。当夜幕吞噬了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我终于摔倒子空旷的草原里。我没有找到我的太阳,但是,后面追来的姑娘找到了我,那是我的朋友,比我大十三岁的聋哑姑娘--葡萄儿。葡萄儿哭着疯狂的打我的屁股,我两眼望着西面的天空,汗水顺着头发流在脸上,表情木然,没有一滴眼泪。可是,我们都在夜色里迷了路,远处传来野兽的嚎叫,葡萄儿哭的更加厉害,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童年没有眼泪,因为我不会哭,只会给葡萄儿擦眼泪。又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只狗的叫声。大黄,我家的大黄!“我们在这里--”我家的大黄找到我和葡萄儿,我家的大黄把我们领回了家!“青草冒芽,老牛喝茶,哈哈哈哈呵呵呵呵……”一个孩童清脆的童谣和笑声响彻在原野的夜空……
我几乎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贫困的年代,以致它带给我的记忆终生挥之不去。我出生在70年代中期,父母都是那个年代到处可见的农民。就是那么一个总理要穿打补丁的衣服,农民要饿肚子的年代,让我记住了什么叫饥饿。如果,你借了人家一块肥肉,却还给人家一块瘦肉,那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因为那个年代的人们都缺少脂肪。吃不饱饭的孩子却不知道什么叫忧愁,我的朋友葡萄儿,有他领着我在草原里挖辣辣罐,寻找可以吃的植物。草原就是我的乐园,葡萄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看懂她各种手势的哑语。终于,我在草原里发现一个秘密。把蜜蜂拦腰截断,然后去吸干它体内的蜂蜜可以获取糖!于是,葡萄拉着我的小手奔跑在春天的草原里,那里野花争艳,万紫千红。繁茂的野草淹没了我矮小的个子。我们挖辣辣罐,捡野鸟蛋,抓蜜蜂,然后吸干它体内的蜂蜜,然后躺在草原里看天上变换的流云,然后酣然睡去,然后复仇的蜜蜂把我蛰得鼻青眼肿……当我大叫着醒来时,葡萄却不见了。“葡萄,你混蛋--”我在大喊,葡萄从远处的草丛里跑来,告诉我她去撒尿了。我不信,她一定发现了好吃的。于是,向她起身的草丛里跑去。在葡萄儿撒尿的地方,我看到的却是一条黑纸,上面浸满了殷红的鲜血!我感到战栗和惊恐,葡萄受伤了吗?我拉着她的手去看那带血的黑纸,用手势问她那里受伤了。葡萄儿脸色绯红,狠狠的给了我一记耳光,然后跑掉了。“葡萄儿--你--混--蛋--”我在后面骂她,这清脆的叫骂声穿越了多年的时空以后,我终于知道,我自己才是混蛋……
那年冬天,母亲要生小弟弟了,我看见父亲拖着那条残腿,在劈柴烧火炉和灶子,妇人们,掀起我家的炕席,在下面撒了许多草木灰,然后把我撵出去玩了。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家的茅草房里挤满了人,他们要我往瓶子里撒尿给母亲喝,说这是“童便”好做药引子。我看见母亲怀里抱着弟弟,姑妈的脸阴沉着“这孩子不行了,要赶快请医生!”父亲便拖着他的残腿领着伯母家的大哥在夜色中上了山路。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大哥在路上冻坏了,他找了一个石头堆要“烤火”,父亲只能打他耳光以保持大哥清醒。天亮的时候,父亲没有找到医生,弟弟死了。父亲把弟弟的尸体扔下了悬崖。很多年,我看见母亲总去那悬崖边上久久地发呆……
为了养家,后来父亲去村小学做了伙夫。那年中秋节,父亲发了工资,给我和妹妹买了两个月饼,用菜刀切开,每人一小块,慢慢的吃,真香啊!月饼吃完后,我把包月饼的纸藏起来,想吃月饼时就拿出来闻一闻,那种味道是天下最香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有一天,我领着大黄去学校找爸爸,看见案子上摆满了白花花的馒头。大黄嗅到了香气,只向我摇尾巴。我说“老爸,我要吃馒头”,爸爸不给,说那是公家的东西。“公家的”,这个词在那个年代很神圣,就像现代人说“我的我的”一样泛滥。但我抵挡不了饥饿的诱惑,趁爸爸不注意,偷了两个馒头疯狂跑掉了。可是,我重重的摔倒了,馒头摔出老远,大黄叼起沾满土的白馒头接着跑,又被一群野狗抢去了。大黄在哀鸣,我的身上布满了尘土……晚上,厄运降临,父亲和母亲轮流用树枝打我的屁股,“败家子!让你偷公家的东西!打死你!”大黄被剥夺了吃猪食的资格,只能去吃草根。在父母抽打的剧痛中,我没有眼泪,但我牢牢的记住了那是人生的耻辱,记住了我不应该那样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记住了在今后的人生里怎样去做人!
过年了,那是儿时最开心的时候。我不喜欢什么新衣服,只是喜欢放鞭炮。但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买,每当鞭炮放完的时候,父亲的脸上那尴尬的神色至今留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年月没有电,没有春晚。有纸糊的灯笼,有一年才能吃一顿的饺子,不知哪个里面包着可以买一块糖的一分硬币。有皮影戏,神话《少西唐》向现在的韩剧又臭又长。有震天的锣鼓大秧歌,那锣鼓敲出的《将军令》让人异常兴奋,像温酒斩华雄时张飞敲得大鼓一样振奋人心。我还有个爱好就是给父亲研墨,看他写春联。喜欢嗅着那淡淡的墨香,看着那让人心动的墨迹。那个年代的春联很少有“发财”之类的词语,因为发财在农民的意识里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喜看三春花千树,笑饮丰年酒一杯”这样的对联很流行。每家的大门口的土墙上最少贴五幅对联,各种颜色的各一幅,“五福临门”,以衬托那单调的精神世界。那清馨的墨香,那遒劲的字迹,让我幼小的心灵感到剧烈的震撼!多年以后,我用自己的书法和父亲的遗迹对比,仍然无地自容。我不知道,一个贫穷的残疾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是什么能让他的书法如此行云流水……
那年我六岁了,父亲决心交我学点知识,是父亲抓着我颤抖的小手教我写毛笔字,“读诸葛亮《出师表》不落泪者必不忠,读李